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 第10节(1 / 2)
巡视脑袋低得更深,虚心听训的模样,再不敢问什么逃犯之事,等乔敏松口叫他们离开,一溜烟儿迫不及待地跑了。
余光觑了眼下方,确认人都走了,乔敏面上端庄矜持的神色立刻消失,双目奕奕地看向秋彤,毫不吝啬夸奖,“秋彤,你刚才好威风!骂人的话儿也很厉害!”
秋彤错眼一瞧,那位明月小郡主也是这般盯着自己,两人齐刷刷的,让她有种自己被两只小狗儿摇着尾巴围拥的感觉,不由抿唇羞涩一笑,“只是一点粗浅功夫,能护住娘子就是万幸。”
方才那群人个个肥头腆肚,平日酒肉吃多了,哪来的力气抓人,她都没使甚么劲儿,排排全倒下了。
纵使如此在扶姣和乔敏两人心中也极厉害了,扶姣更激动些,握住秋彤的手,“她脾气不好,以前还总暗地说你坏话,我全都听见了。秋彤跟我罢,我待人可好了,给你每月十……百两例银,保证绝不会背地里骂你笨。”
“因为你都是明着说。”乔敏翻个白眼,把人扯到身边,“别想了,秋彤是我阿母从外祖那儿讨要的,自家饭不香么,那甚么李度呢?”
她竟还记得李承度,这个想法在扶姣脑子里过了一遍,没多虑,介于人家刚救了自己,老老实实地答:“走散了,在等他找我。”
逃命的当口还能有这种糊涂事,乔敏上下打量,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自个儿闹着逛街游玩才和人失散,这绝对是扶姣能做出的事。前些日子她才在魏郡碰见了李度,认出是扶姣的侍卫,不知怎的三言两语就被他用扶姣的名义拿走了自家令牌,也是这几日才明白应是用来帮扶姣出城的,这人很有狡智,心思沉稳,所以说如果有问题,那定是扶姣。
掠了眼雨势,依旧是簇簇从天顶射来的箭般猛烈,叫人心慌。乔敏琢磨能借这天儿把扶姣藏个一时半会,可时辰长了人多眼杂,难免就有人泄露消息,譬如方才那招待她的妇人,最是碎嘴,便问扶姣可有什么暗地联络的法子,结果扶姣满脸茫然,不知道不清楚不晓得。
“笨死你算了,脑子里除了衣裳首饰还能不能装些别的?”乔敏恨铁不成钢,替人急得团团转,说话也很不客气,秋彤适时插嘴,“二娘子除了这些,好像也不记得其他。”
乔敏:“……”算了,看在秋彤身手厉害的份上!
说着秋彤又道:“李度就是前些日子把二娘子骗得团团转的那位么?这城里不大,我或可以去找找。”
乔敏急得直捂秋彤嘴,见扶姣似没听见前面那句话才松下气来,“那你去罢。”想了想道,“再碰见方才这群人,直接报外祖父名号,比乔家名号好用得多,记得快去快回,我身边离不了你。”
“嗯,婢会嘱咐下面别再放客上楼,二娘子和郡主注意些动静,实在不行先躲起来。”
留下这么句吩咐,秋彤迅速迈出了铺子。
惘惘地盯着她的背影,乔敏既忧且急,打从明白阿母把自己送走的用意后,她就隐约明白了自家和外祖在洛阳那儿扮演的角色,总有种自家不地道,对不住扶姣和她舅舅的感觉。眼下她是因着散心只带了秋彤,若其他婢女婆子也跟着来,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保住扶姣。
心虚地觑了眼身边人,乔敏觉着她这么傻,应当不至于想出其中的弯弯绕绕,冷不丁却见扶姣一脸沉思地瞧来,叫乔敏呼吸滞了下,结结巴巴道:“看、看我做甚么!”
“不大对劲。”扶姣凝着她那樱红褙子,神色郑重地像在思索什么家国大事,“你为甚么这样帮我?”
“还能为甚么?”乔敏别过眼神,耳根处的红一路蔓延到了脖颈,“当然是不想你再回洛阳,好不容易和世子的婚没成,我可不想让世子再瞧见你。”
春花秋月的心思么,尤其是这个年纪,说出来既叫人恍然又不会意外。扶姣曾亲眼见过乔敏对沈峥的迷恋,不但没怀疑,反而笃信,长喔一声,说了句原来如此。
在扶姣面前撒这样的慌,臊得乔敏恨不得钻地,好在这人和她想象中一般傻,甚至开口鼓励,拿着自己也一知半解的方法教她,叫乔敏又气又好笑,斜去一眼,本想和以往一样和她拌几句嘴,触及那乌亮亮的眼时又止住,出口的话变成了,“朝食用过没?要不要吃东西?”
第十六章
素日里见面就要天雷勾地火的两人,齐齐坐在小几上吃起了点心,素馅春卷并两盏沉香熟水,各自噤声优雅品尝。铜炉里冒出的白烟被溜进的风打成一缕一缕,模糊了二人眉眼,借这时机,乔敏才悄悄把眼神转去。
扶姣被伺候着换了件绛色襦裙,配的藕荷色罩衣,沉静的颜色好似叫她也多了几分端庄从容,眼里一抹光亮溢出,才能隐约品出那鲜活的底色。
十几载风雨无忧,陡生大变后还能保持这般心境,乔敏很是钦佩扶姣,亦为她庆幸。豁达的人容易活得快乐,至少不会忧虑,兴许她只是不记事,可那有甚么打紧,总归自身能安乐就够了。乔敏扪心自问,如果易地而处,她应是再也笑不出了。
摩挲着白瓷素盏,乔敏百般踌躇,还是把心底话问出口,“你如今是甚么打算?扶侯那儿可曾提前和你通过气儿?依眼下形势,他应是要派人把你接去雍州罢?听说那儿都是荒烟蔓草,风水也不大好,你去了那儿可不要变成野人。”
话到后头,就和以往拌嘴一般,想咽回已是来不及,还好扶姣早习惯了,老神在在道:“怕甚么,阿父舍不得让我吃苦的,定早就准备好了。你不知道罢,雍州那儿每年都会下好些场大雪,甚么雪仗雪人随意玩儿,比洛阳可自在得多。”
念叨着又想起了仍在宫里的舅舅舅母,如果可以她自然是想一家子团聚的,在甚么雍州徐州都无所谓。扶姣从沈峥口中听过林老将军的字眼,此时就很想和乔敏打听打听,可论形势,她们俩如今应算是实打实的对头了,要让乔敏透露自家隐秘,为难人不说,还有可能被她奚落。
乔敏也纠结,很想和她说洛阳的事自己压根不清楚,两人知道消息应该就是前后脚的事,如果听说,她就提前去知会她了。可又怕扶姣不信自己,这人本就是个促狭鬼,巴巴凑上去解释还不知要如何被嘲笑。
面子大过天,二人偷偷摸摸地瞧几眼对方,又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俱拉不下脸来,眉头倒是蕴了如出一辙的惆怅。
啜一口水,乔敏盯着斜边一排漆红竹篾出神,半晌后觉得身边静得出奇,不由抬眼一看,扶姣竟伏在桌上睡着了!
这样硬的桌子竟也睡得着,她往日不是最挑的么,连巾帕料子次了都不用的人……乔敏想笑话两句,却注意到那眼下淡淡的青色,当即顿住,默默瞧了会儿,顺手取了件薄毯给盖上,做完后才惊觉自己操起了奶妈子的心,脸色一时青青白白,好不精彩。
忽然耳畔传来动静,乔敏小跑到梯前越过半个身子张望,“秋彤?”
“二娘子注意仪态。”正是秋彤一步步上阶,被雨淋湿了半边身子,嘴里还不忘说不讨喜的话儿。
乔敏视线瞟到她身后,刚摘下帷帽的青年对她微微颔首示意,长腿一迈,几步就到了眼前,正是前几日用由头从她手里取走乔府牌子的人,登时没个好脸色,“你不是扶侯派来护着她的么?这种时候竟和她走散了,知道方才多危险么?她险些就被人发现了。”
“多谢二娘子。”李承度不辩解,俯首道,“怪我疏忽,没有时刻跟在郡主身边,若非二娘子特意让秋彤来寻,今日恐怕要生变故。二娘子的恩情,李度铭感五内,来日必将报答。”
他这样干脆利落地认错,没有丝毫推诿,恭顺有礼,倒叫乔敏不好意思了,她又不是人家主子,越俎代庖算是怎么回事。何况她知道扶姣胡闹的本事,李度带着这样一个孩子性的人确也辛苦,于是道:“罢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把她盯紧些就是。不要总是随着她的性子来,先到雍州再说,等到那儿自然有扶侯哄。”
说完想了想,“还有那块牌子也还我,虽丢了也没甚么,但这当口被发现我也不好解释,等顺着这边儿摸到你们去向才是白费功夫。”
李承度取出木牌还她,又是道谢,乔敏连摆手,不和扶姣对上的时候,她很有世家女郎风范,慢声嘱咐:“你们尽量避开大县,不要叫人验过所,不是还有许多乡下小路么,农户家里借宿借饭也没甚么,她要是犯矫情就饿两顿,保管甚么都吃得香。你们银子带够了没?我这儿还有袋碎银,不多也可以用些时日……”
她絮絮叨叨的,秋彤听了由衷感叹,“二娘子对郡主真好,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一句话出来,石破惊天般吓人,乔敏甚么离别愁绪都没了,抬高了声音否认,嫣红迅速从面颊蔓延到了颈下,“你胡说甚么!”
这声好比震天响,惊得扶姣迷迷糊糊睁眼,险些从桌上栽倒,被李承度托住。闻着熟悉的气息,她还没反应过来,张口道:“乔敏敏,你好吵。”
“我不止吵,还要赶你走。”乔敏没好气道,“小庙容不下大佛,有人接了就赶紧走,没得在这连累我。”
她再不客气,抬手取走毯子,倏然透进的冷让扶姣打了个寒颤,偏也有些怵乔敏这凶巴巴的模样,“你……这么凶做甚么?”
方才不是好好的么,她还把最后一块春卷让出去了呢。
乔敏哼声,“在别人家铺子里混吃混喝混睡,你说要不要凶?”
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典范,扶姣委屈地想,那些明明都是乔敏自己主动提的,她才没伸手。但乔敏既这么说了,便很不服气地掏出银子,“喏,付你——”
压根没有接的意思,乔敏抬起下颌道:“反正卖了你也就这几两银子,还不够阿宝吃顿肉,我纯当做善事了。赶紧走罢,在这儿也是妨碍铺子里的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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