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 第10节(2 / 2)
说罢迅速地让秋彤包了几身衣裳塞去,迫不及待地赶二人出门。
直到重新站在长街的青石砖上,扶姣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乔敏嫌弃了,正欲回去较个高低,被早有预料的李承度打断,“郡主怎么和王六他们失散了?”
被移了心神,扶姣慢慢想起和乔敏见面的来由,顿时有一大堆气要发作,先埋怨王六把她丢给郭峰,再恼郭峰走得太快不顾忌她的脚程,连雨太大险些在路上摔一跤都要说,小孩儿有了长辈倚仗般,一桩桩一件件地告状。
雨水伴奏,在伞下沥沥淌着,李承度随她的步伐慢走,很有耐心地倾听,末了道:“确实是他们二人的疏忽,稍后属下令他们向郡主赔罪,死活任郡主处置。”
语气是温的,眼底却愈发得冷,仿佛渗入了水汽般寒,带着深思。
郭峰是扶昱的人不假,也不可能背叛,能做出此举只有一种原因,雍州那边有人不想让明月郡主平安抵达。
…………
阴沉沉的,破了窟窿般飘雨,门前哐啷一声响动,惊得郭峰眼风下意识扫去,见是往外倒水的小二,心又慢慢回落,仍打鼓般响个不停。
能做到千户这个位置,他自有些手段,绝不是见血就懵的主,可那人临出客栈的眼神实在吓人,把他直钉到现在不敢挪座,面上还得做出忧心忡忡的模样,时不时瞟一眼周围人。
这座小客栈已经被他们包了,不知李承度使了甚么法子,能叫他们光明正大地在此落脚。如今郭峰只能期盼目的已成,不然叫他冒一回险,小郡主还安然无恙,就不值当了。
心思纷乱间,一道身影推门,郭峰下意识站起身叫了声都统,过后才发现虚惊一场,这是被遣出去寻人的夏柏。李承度不信他,只让他在客栈等消息,软刀子磨人,如今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夏柏抹去满脸雨水,凑近咕噜喝了满满一杯热茶,“我把千户说的那块地儿翻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找着一根头发丝儿,眼下也快两个时辰了,郡主莫不是已经被人捉走了?”又露出苦瓜色的脸,“难道还得回洛阳再救一趟人?”
郭峰露出愧色,把那套编好的话儿颠来倒去又说了遍,无非是自责云云,夏柏倒不在意,“总归不是故意的,郡主自个儿长了两条爱跑的腿,怪谁呢!”
说着又嘀咕,“逃命的当口还要挑人,侯爷当初选我们就该想想郡主的性子,这下子可好,先前功夫都白费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在夏柏心里郡主就该合了这么句话,老老实实待着不成,非得给他们寻事儿。郭峰心头一跳,他给的说法是躲藏的路上郡主闹脾气不愿跟他走,他又被官兵分了心神,回头再瞧,人就不见了。虽然疏漏很多,却是最符合实情的,郡主的骄纵和对他的嫌弃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们不得不信,毕竟他没理由故意害郡主。
眼见夏柏毫无怀疑,郭峰稍松了口气,还没完全缓下,门前又是一声,其余静坐的人立刻迎了上去,这回终于是李承度了。
摘下帷帽,李承度撩起眼皮淡淡扫了圈众人,示意他们随自己上楼,入了房内才道:“宣国公世子亲自领兵来的鹿县,郡主应当已落入他手。”
第十七章
众人齐齐露出惊诧之色,没想到最坏的预想成真,或许其中还有别的神色,但无论如何,郭峰在其中并不显眼。
王六轻嘶,上回他们在长公主府前设下埋伏,不过是为了试一试那沈世子的深浅,就已经折进去几个好手,都统能把郡主带出来还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这回那边有了防备,再救郡主岂不难于登天。眼神瞥向郭峰,罪魁祸首稳当立着,心底仍有怀疑,可实在找不着他做这事的理由。
噗通一声脆响,郭峰跪地道:“全怪我大意,一时疏忽害了郡主,我如今万死难辞其咎!都统罚我罢,我绝无二话。”
李承度静看了他片刻,郭峰垂着脑袋,如芒在背,却听见上首堪称温和的语气,“事由我都清楚,奖惩自有定论。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营救郡主刻不容缓,你们都经不得折损。你的错处暂且不论,都先放着,接下来若能戴罪立功,我自然不会计较,等回到雍州也不会向侯爷禀报。”
话这么一出,他成了最宽和达理的人,很是服众,现下确实不是罚人的时候。
被宽赦的郭峰更是感激涕零,口中连连谢恩,许下一堆重誓,在李承度发话后又诚心诚意赔罪好片刻,才却身退出去。
下了楼,他双肩微微塌下,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嘴角却流露微不可见的笑意。
这情形,估摸着小郡主应回不来了,不然李承度待他不会是这般和风细雨。功亏一篑,侯爷那儿就得要个填炮火的人,怕是死也会让他到了雍州再死。
人人都道李都统大度,唯有他明白这人的心思也不过同任何吃五谷杂粮的人一样,打着自己的算盘,明哲保身罢了。
可惜他早有退路。
郭峰忍住不屑,鼻翼微微翕动,抬头瞧向雨停的天,伸手拨了拨风铃,叮铃铃的声响颇为悦耳,他倚在楼边对小二吩咐往房里送菜。
小二清脆地应声,“客官可要酒么?”
这时候喝酒无疑不合适……可郭峰耐不住心底那点畅意,还是点头,“备一壶。”
于是在其余人谨慎待命的当口,郭峰一顿好酒好菜,吃得极是痛快,末了一抹嘴,感慨着还是洛阳边儿上才是好日子,雍州那儿到底荒凉了些,若论精细,是万万比不上国都的。
大约被美酒晃了神,平日里也算谨慎的郭峰自觉难关已过,此时心神大定,歪在罗汉床上琢磨了会儿回雍州后的事,困意渐渐泛起,竟就那样合衣睡了过去。
不多时,屋内响起一阵呼噜声。
昏昏烛火时而跳动,床幔映在壁上晃得张牙舞爪,悄然一缕飘到郭峰鼻间,慢慢堵滞了呼吸,胸膛起伏愈发猛烈,他突的大出一口气睁眼,美梦景象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时坐在他屋内的一道身影。
“何人!?”郭峰惊怒地摸向佩刀,手边却空落落的,定睛一看,那佩刀被他睡前无意识搁在了杌子上,远水救不了近火,正想往前一扑,那人适时出声,“是我。”
原是方才在梦中被他踩在脚下的人,郭峰的惊惧有增无减,强忍着夺窗而走的冲动,“都统,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李承度之前似在看信,起身时顺手拢进了袖中,修长的手拎起觚棱壶,为郭峰倒了杯凉茶递去,“饮酒误事,千户下次还是注意些。”
这杯茶自是不能喝的,郭峰随手放到一边,扯出笑脸,“叫都统笑话了,我这人肚里养了几条酒虫,一日不供奉就闹腾。不过都统放心,我有数,在外咂两口尝个味也就停了,绝不会误正事。”
“那就好。”李承度踱了两步,玄青皮靴踏地无声,皮质在烛光下泛出一闪而逝的光,“千户应当也知道,三个月前正是有人醉酒后泄露军机,消息被传到洛阳,险些误了侯爷大计,这次宣国公突然动作,说不定和此事也脱不了干系。”
郭峰一听,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人从不无的放矢,是已经掌握了证据?莫非就是方才的那封信?
干干巴巴地回:“怎么突然提那事?”
定了定心又道:“木已成舟,都统管他因甚么造反呢,总归都是揣了当皇帝老子的心,咱们做人手下的卖命就是了,跟对了主子还能想想过贵人日子,运道不好也就一抔黄沙盖土了事。不过像都统这样的人物,当然不会像我们草芥子卑贱,您是无论在哪处都能干大事的人。”
他同样意有所指,李承度侧耳听了,竟微微一笑,顿时清辉盈室,“千户对我倒大有期许。”
郭峰嘴里顺势溜出一堆奉承话儿,他做惯这等事,夸人能几十句不带重样,绝对诚恳,和他先前总时不时阴阳怪气的风格大有迥异。
李承度最初以为郭峰是洛阳或徐州那边的暗桩,可他看遍此人生平,实在找不到丝毫痕迹。况且,如果真是探子,自当低调谨慎,而不是如郭峰般处处想要冒头拔尖,数次故意惹怒他。
所以他换了个思路,和和气气地问:“是督军还是金小将让你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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