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 第2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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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从林眨巴眨巴眼睛,懵懵懂懂地,抱着布老虎自己玩。

十月末的时候,金陵落了雪,天愈发寒冷了,锦心夜里听着外头的风声便知道八成是下雪了,起来时恹恹的不大有精神,把身边这群人吓了一跳。

婄云忙上手探她的脉,仔细把了一会,却无所得,无意间瞥见屋外的飞雪,似有所觉地抬头去看锦心的面色,见她皱眉抬手揉着眉心,这才了悟,心中轻叹一声。

绣巧催促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婄云定了定神,道:“像是昨夜刮风,姑娘没睡好,这会可是心慌头疼?奴婢煎些安神养心汤来,您喝一盏好好睡下,睡一觉醒来便无妨了。”

锦心摆摆手示意可以,又道:“叫茶房的人取一料熬去,你替我揉揉,头闷闷的,也不像疼,左右就是不舒坦。”

心情也是莫名的压抑,她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婄云应了声,与绣巧冲桌上果盘里的柑橘使了个眼色,又看看屋里的炭盆,绣巧便明白了,到外屋唤了小桔子去后头传话,又来到桌前三两下剥开一个柑橘,将橘皮扔进炭盆里。

柑橘皮的滋味苦涩,但燃烧起来便全然是清新气了,婄云又取了薄荷膏子来抹在指尖上一点点替锦心揉着太阳穴,见她紧蹙的眉心逐渐松开,才微微松了口气,在她耳边缓声道:“等回头寻足了料,倒是可以给您配一料安神香,这个天气熏寻常香料都不适用,安神香要有沉檀静神,还得用些滋味清新能压住火燥气的干花果皮,才合这时节。”

锦心闭着眼,“你做主便是。我想饮些茶,用柚子兑着桂花蜜点吧,浓浓地点一盏来,前儿个不是送来许多果子吗?我记着里面便有好几个柚子。”

绣巧应了一声,略带担忧地又看了锦心一眼,道:“我这就预备去,姑娘好生躺躺,我即刻回来。”

下头的麦穗、小婵、小桔子三个小丫头点茶都点不好,婄云给锦心揉着头,这活还得绣巧去。锦心开口要喝的,她再放心不下,终究还是去了。

待绣巧走了,锦心才问:“京里那边近日有甚奇闻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很平静的,声音有些低,是怕守在外屋的两个小丫头听见。婄云听了却一下反应过来,低头见她安稳闭目神情平淡,心里一松,忙答道:“是有一封书信来,奴婢就随身带着。还有……青衣巷您说那院落一旁的院子里有人,是荀平。”

“荀平?”锦心猛地睁开眼,目光有些锐利地盯着婄云,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神情。

这对于主政多年修炼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文娘娘来说是很难得的,但对于文锦心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叫她激动的消息。

京中的书信,巷子里的故人,无一不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她与婄云孤军作战。

婄云点点头,眼中也带着几分笑:“正是他,我是悄悄看见的,他没看到我,但藏匿东西留线索的手法他一定认得。这书信封皮是贺主子的笔迹,奴婢没打开看,也不知您哪日会醒来,只能随身收着。”

她说着,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卷着的新封来,细细展开,还取过锦心撂在一旁的手炉压在上头轻轻一熨过,将信纸压平整了方奉与锦心。

锦心接过书信,她便起身来道了个万福,道:“奴婢出去瞧瞧绣巧点好茶了没有,姑娘您若是困倦了,便稍迷瞪一会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镇定放声,保证外屋里两个小丫头也能听到,见锦心微微点头,她才躬身退下,到门口时转过身去,将小屋北边镂雕隔断前的纱帐放下,又将门窗上的帘帐一一掩上,方才出了小屋来到外屋。

婄云对麦穗与小婵道:“姑娘有些困倦了,我去瞧瞧你们绣巧姐姐,你们好生在此守着,姑娘不唤人便不要进去打扰,免得扰了姑娘的觉。”

二人纷纷应是,锦心拿到书信心情好了不少,听到婄云说话的声音,还能分出神在心中感慨一下:果然有婄云如插一翼。

贺时年的字迹对她而言自然是分外熟悉的,展信头列便是龙飞凤舞的潇洒字迹:爱妻锦心展信佳

锦心唇角微扬,向下看去,贺时年与她说了回到幼年之后的种种,又将自己的布置打算粗粗说了一些,交代他从前的两个近卫、左膀右臂荀平和秦若也跟着回来了,荀平就留守在青衣巷中,有事尽管交给他去办。

一封信的篇幅有限,也是怕如今还是个半大孩子的荀平被人劫了,信中对未来的布置写的并不完全,粗粗概述,也是除了锦心无人能够看懂的笔法。

锦心瞧了,在心中推算一番,觉着倒是可行,虽然有些剑走偏锋,不难看出贺时年的急切,但他行事一贯如此作风,有占着“先见之明”,天时在身,人和可求,事情还是有准的。

千余字的书信,正事只占不到半篇,剩下都是洋洋洒洒的闲话,例如在京中见了什么熟悉的东西、锦心喜欢的点心吃食,又说偶然在皇家猎场的山上见到一种野葡萄,酿酒的滋味应该是极好的。

他描写极尽细腻温柔,锦心倒被他勾出几分馋虫了,一面看着,心中好像也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唇角不受主人控制地扬起。

书信的末尾,画风一改,整齐的楷体写道:一别近四载千余日月每日心中只二字矣想你

锦心表情有些微妙的嫌弃,又感到有些甜蜜。贺时年是个喜欢煽情的人,偏生锦心不怎么吃这口,从前只嫌他说的情话腻人,如今时隔多载再见到,心里忽然感到有些酸涩,眨眨微热的眼,站起身来去寻笔墨回信。

难得清醒一次,今儿醒来时因为冬日下了第一场雪。

锦心出生在雪天,幼年时是极喜欢雪的,但前世病得最重乃至撒手人寰的时候正是冬日,只记得那年京都的雪很多,几乎日日都在下雪。如今回想起来,还能记着当时昏昏沉沉间耳边呼啸的风雪声。

一次醒来又昏过去,一碗碗苦涩的汤药,带着浓浓苦腥味的吊命参汤,殿内一阵阵的哭泣声,这些都伴着风雪呼啸传入锦心的耳朵里。

或许也因此,原本喜欢的雪便没有那么讨喜了。

但如今身体虽弱却不似前世年只能卧在榻上起不来身,又在初雪之日收到了原本抱八分希望的来信,听着外头的风雪声便也没有那么心烦了。

一点点研墨落笔,她前世下苦工练过瘦金体,但后来还是写楷书多些,如今腕力虚浮,幸而前世后来也已经习惯了手腕无力,有了写字时候偷懒的诀窍,受尽虽还写不太好,楷书倒是无妨的。

头还是闷闷的疼,写完回信的时候锦心便觉眼前有些眩晕,抬手一摸就摸出有些发热,她于是明白——这是这具身体在示警,告诉她承受不住她继续“清醒”下去了。

她平时只保留一半的神智都每日病病歪歪药不离口,若是强行坚持长时间的清醒状态,在这个季节,身体状况原本就不好的情况下,恐怕那就真是随时都能断气了。

锦心想着,撇了撇嘴,坚持着将笔墨收了起来,墨迹吹干了折起,往手里一抓,转身上了床,然后用半是迷蒙带着困倦的沙哑声音唤:“婄云——”

“婄云姐姐,姑娘唤你呢。”外屋传来小桔子的声音,她平时就是个叽叽喳喳的活泼姑娘,锦心身上若有个不好需要身边安静的时候,真是要憋坏她了。

婄云连忙进屋来,见锦心卧在床榻上便知道她写完了,上前来伸手接过锦心手里的信,放入荷包中,又道:“绣巧的茶点好了,姑娘尝尝?”

说着,绣巧便捧着小茶盘走了进来,将一只官窑梅子青的落梅纹盖碗递上,里头酸甜透着果香的一盏果茶,锦心半蹙着眉,倚着婄云堆起的暗囊就着绣巧的手呷了两口。

真不是她懒得出奇,在这上头都分外怠懒,实在是身上真没什么力气了。

婄云觉察出不对来,伸手一摸她的脉,便觉手下的肌肤不寻常的热,忙去触她的额头,入手便是一惊,“姑娘发热了,快去告诉姨娘,请闫大夫来!”

“什么?!”绣巧一惊,见锦心饮了半盏,便将茶碗放下,起身来扶住锦心向后半躺半靠着,又掖了掖锦被,道:“可是受风了?昨夜里我记着窗户分明是关严实的。怕是前两日咱们林哥儿和徐老太太连着过生辰,姑娘陪了两日,累着了吧。”

婄云面色有些沉,心里怪自己不够仔细,听绣巧这样说,只能道:“说不准。”

她道:“姑娘也受了些寒,心神一也有些不宁,安神养心汤别煎了,等闫大夫来了开了药方再说。麦穗,你先去茶房,交代她们煮些姜汤来,好替姑娘擦拭手脚心。”

麦穗也慌了神,听到她的吩咐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忙忙应声,跑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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