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此时顾恩宁顾身(1 / 2)
与此同时,也有人在远处土丘上的乱石缝隙杂草间,用大号的咫尺镜窥探这边的动静,同时一边口述着,由他人用笔画记录下些许东西来。
“裘皮鹘帽,编发束额,这应该就是沙佗人的本阵,而不是其他鞑靼杂胡的所在了。。”
“立营的旗号中除了突厥处月部流传下来的灰狼纛,半圆日晖旗,还有灰底黑鸦的三尖旗,怕不就是六州沙陀三姓大部之首的盐州朱邪氏。。”
“还有云中守捉和先锋兵马讨击使的旗幡,朱邪翼圣所在的本阵再次无疑了,只是不知道大纛之下的诸多黑甲骑将之中,又是哪个才是此獠。。”
“马上背甲最多的这支马队,怕不就是传说中以一当十,在徐州对战庞勋冲阵如山崩的鸦儿军了?。。居然连坐骑都罩上箭障,还有鉄胸和护脖?”
“这是云州特产的健马,加上官军提供的精甲,驱驰以塞外健儿的产物么,果然光靠形貌气度就远胜寻常的胡骑控弦了。。”
“又有敌军的巡骑队向这里过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怕不是发现甚么端倪和行迹了。。不对,他们就是走斜线的迂回奔我们这里来了。。。。”
“不好,当前的这队怕是诱饵,在其他方向的巡骑已经开始分成数队的包抄之势了。。按照战地紧急条例,马上全力脱离。。”
负责记录和画像的王彦复,连忙丢下手中的多余事物仅带手本,跟随着自己的队虞侯紧步跑到土丘背后,掀起披盖在坐骑背上的绿色斑驳的遮盖,而飞身跨上去就策马全力向着远处的大昌关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那些已经兜上来的沙陀巡骑,却怎么肯这么轻易的放弃呢。只见他们也同样不惜马力的骤然加快驱驰起来;顿时在旷达的蓝田河谷地之间前后追逐着画出一道道不规整的尘烟滚滚。
然而,太平军侦骑所使用的山南东道邓州马,终究还是在体力耐久和加速冲刺伤略逊于代北骏马。于是眼见得王彦复这数骑斥候,被身后胡骑扬起的尘烟越拉越紧,还有人顶风迎头射出了咻咻的弓箭来。
虽然准头不好的总是偏落在他们左近,却是成功的惊吓和阻滞到了他们坐骑,而不由自主减慢速度下来;然而王彦复等人也相继决然松开一手紧握的缰绳,而伸手从颠簸鞍袋中抽出一只喇叭扣短铳来。
只带这些胡骑一旦抵近十步之内,就可以稍作阻击和抵抗一二。然而当王彦复遥遥举起晃动不已的手臂做观瞄状时,突然被它对准的胡骑就突然一头栽倒在地,轰然摔滚出许远。
然后就像是某种连锁反应一般的,这些紧追上前的胡骑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的接二连三的翻倒在地。而王彦复却是心中不免一松,他已经看出来的,这是附近的山梁上有埋伏的友军在狙击这些追兵。
他也连忙策马转身绕过一个回旋的大弧度,而正面迎上这些不明所以而惊惧散开的胡骑。。。。
不久之后,朱邪翼圣也得到了派出去搜索敌军可能存在耳目探子的游骑,遭到阻击和埋伏当场死伤大半而逃的消息,却是不以为意的笑道:
“看来,这就是害了我那叔父(李友金)的火器使然了。。总算在野外抓住彼辈的些许手尾了,传我号令。。。”
然而这时,一名突然而至使者却带来了长安城中的新命令,顿时让他的表请凝重起来。
“相公让我部分兵协助攻略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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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北内的望春宫升阳殿前,官军之前与困守此地负隅顽抗的的残贼,往复争夺激战所留下的大片血迹,尚未彻底干透;却又有更多的人等在一片又一片哭喊告饶声中,被相继押解了过来。
他们之中上至皓首老翁,下至襁褓幼儿,几乎是男女老幼皆有;无不是哭喊震天的被绳子穿成一串串,步履蹒跚的驱赶了过来;他们就是被官军所捕获的众多“贼朝伪官”,及其亲眷之属。
其中既有从贼的昔日文武群臣、旧属官吏,也有因为贼军占据期间为其所诱的新晋本地人士;但是更多还是追随贼军一路征战过来的各色军中亲眷;如今都在官军挖地三尺、宁枉勿纵的搜括下,相继被揭举和抓捕起来。
然后,在通过望春宫的阙楼之间时,那些足够年轻或是稍有姿色的妇人、女子,会被拦截下来然后强行带到一边的偏院里去;而然还有一些舍不得儿女的妇人,就会被当场夺走手中的襁褓或是粗暴的打倒在地,然后扛在肩上强行带走。
而当他们被迫一批又一批的相继抵达升阳殿前,就会见到私下禁闭起来的门户;以及在身前的台阶上和身后的牌楼内,虎视眈眈倒逼上来,手持长柄厚背大刀的官军。
然后就看着他们像是水下惊炸了的游鱼一般。想要四下奔逃起来却又被绳子拉扯住而跌滚成一堆;也有人用力挣脱了绑绳的束缚,而拼命逃往升阳殿的边角而去;
然而四下早已经清理的光秃秃的场地,却让他们根本无处躲藏和荫蔽,就在奋力拍着墙面或是大声告求之际,被身后不慌不忙趋上前来来的官兵给挥刀两段;死得却比那些被困在原地枭首的其他人,又更加惨烈一些。
直到殿前大片横倒下来的人体之中,不再有所挣扎和声响;随着殿右偏门的打开,另一批官军才走上前来将每具尸体的首级逐一的收集起来,堆在了板车之上;就连浸泡在血泊里的襁褓,也要用长枪挑穿起来用力抖上几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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