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映芙蕖 第71节(1 / 2)
上首太子与太子妃两相恩爱,婉婉抬眼间,便在对面贵女席面已瞧不见陆雯的踪影,举目四顾,在几个相好的贵女身边也没有看到她。
“夫君……”婉婉轻轻拉了拉陆珏的手,“我想去看看雯姐姐。”
陆珏自不好掺和她们姑娘家谈心事,遂抬手唤来个年长的掌事女官,教她带着婉婉去四处转转,又嘱咐她不要跑太远。
女官领着婉婉,出大殿后沿着问过一路,在一处池边小亭瞧见了陆雯。
但当婉婉正提步打算过去时,才看见陆雯不是一个人,她面前还站了一个人,被一角画柱挡住了半边背影,瞧着是个……男人?
陆雯背倚栏杆悠闲坐着,男人在她面前两步之遥靠着石桌站,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之间却总好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可惜婉婉离得有些远,树叶挡住了男人的脸,她只看得到对方右手虎口处似乎有处刺青,军营里才有的某种图腾。
侯府未出阁的小姐私会外男,传出去毕竟不好听,婉婉当即止了步子,回身去看那女官。
女官颔首,“夫人放心,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婉婉便不多说,也没有打算过去打搅。
她与女官一道往兰台原路返回,女官提灯在前,此时夜空中圆月高悬,四下一片静谧,枝叶间已能听见几声蝉鸣。
途径一处拐角时,恰好迎面碰上永安长公主尊驾。
婉婉上回与永安长公主有交集,还是大金山寺时,那时长公主眼里没有她这号人,小郡王打了人,也不过寥寥一句并非有意作罢。
此回却大不一样。
未等婉婉行礼,永安长公主已先认出她来,“陆小夫人,你在此处做什么呢?”
婉婉心里存着戒备,福了福身,“回长公主的话,方才在殿中尝了些酒,我出来透透气。”
永安长公主温温地嗯了声,目光近距离打量她几许,忽地道:“正好我也因为饮酒有些醉了,陆小夫人若无事,便同我一道去坐着说说话吧。”
突如其来的和善教婉婉心里有些打鼓。
永安长公主瞧出来她的犹疑,倒不生气,笑着吩咐那女官,“你去与容深知会一声,他的小夫人我占用片刻,稍后再还给他。”
女官返回兰台传话,去了才见靖安侯府的席位上,已没有了世子爷的身影,问过宫女才知,小夫人起身后不久,世子爷独坐片刻,便也离席了。
他临走给素琴留了话,说让婉婉晚上回去早些睡,不必等他。
嘉庆宫偏殿内雅致清净。
长公主进屋后与婉婉相对而坐,教人奉上了一套烹茶的器具,随即便遣退了左右。
婉婉见状忙道:“不敢劳烦长公主大驾,我来吧。”
她双手接过茶具,半垂着脖颈专心凝神在眼前,永安长公主在对面瞧她,起初一直未言语,直到瞧她烹茶手法与常人略有不同,才开口问了一句。
婉婉提起来唇角微扬,“这点伎俩原是我向夫君偷师的,长公主见笑。”
因为看过几回他烹茶,总觉他烹的茶水比寻常的茶水香,便要连这点习惯也学过来,果真是浓情蜜意之时的小夫妻才会有的举动。
永安长公主也是从年轻过来的,自然懂小女孩儿的那点爱慕心思。
外头很多人说她是处心积虑、凑着近水楼台勾引了陆珏,哄骗老夫人定下婚事,长公主倒是从一开始就没信过。
不是信婉婉,而是信陆珏。
他从不是个会任由女人摆布的性子。
桌上清茶渐渐氤氲出香气,长公主单臂倚着靠枕,开始消遣似得问婉婉一两句,诸如传闻里她的一些事,语调尽是谈笑,并无嘲讽恶意。
婉婉分得清好坏,一来二去,回应便渐次轻松起来。
这厢烹好茶递给长公主一盏,婉婉正请她品尝,外头忽然响起一阵轻快脚步声,来人跑进来,嘴里喊着母亲。
小郡王赵原甫一进来看见婉婉,顿时拧起了眉,“你怎么在这里?”
“赵原,不得无礼!”
永安长公主板着脸将赵原唤到跟前,让他端端正正同婉婉见了个礼。
又朝婉婉笑道:“这小子自小就顽劣,先头失手伤了你,我后来也教他抄书认错了,还望你勿要往心里去。”
事情过去那么久,婉婉再追究也没意思,便道:“您言重了,小孩子顽皮一些本是应该的。”
“他可不算小了,”长公主摇摇头,将人打发着自己玩去,“也怪我,原先同靖安侯府些许龃龉全教他听了去,有样学样,倒连累了你。”
兴许是先头的谈话教婉婉对这位长公主颇为改观,她顿了片刻,忽地问:“您是因先夫人之故才与侯府不睦的吗?”
是与不是,长公主原可以敷衍于她。
但长公主没有,如实道:“此事原也不算什么秘密,容深的母亲曾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替她与陆进廉牵线搭桥,才促成的二人。”
“那后来呢?”婉婉看向她。
“后来……”长公主指腹轻抚茶盏边沿,“后来陆进廉却没保护好她,让她变成了一个可怜人。”
婉婉一直以为长公主是因侯府婚后两年便纳妾、后来又枉顾礼数扶正程氏,前后似乎都没有顾念先夫人,这才对侯府意见颇大。
可如今听来似乎有出入。
婉婉默然片刻,才又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能跟我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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