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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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离嗯了一声,对这种场合并不感兴趣,只是薛扶莺一直在哭,苏斐月手中的匕首又紧紧抵着弘兴帝,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姑母,退后吧,不必再与他多费口舌。

把安平侯带上来。

薛放离吩咐下来,安平侯被人一路推搡至正殿,按倒在地。

来时踌躇满志,此刻的安平侯,却是满身黄土,好似在泥地上滚过一遭,肩上又中了一箭,还未取下,血迹斑斑,他痛得几乎要昏过去,满面苍白。

见到薛放离,安平侯强撑着一口气,你这个野种!

薛放离笑笑地觑他一眼,抬起手,侍卫向他递来一把长剑,我若是你,此刻就会闭上这张嘴。

手指握紧剑柄,长剑出鞘,薛放离缓缓走向安平侯,用剑一下一下拍着安平侯的脸。

本王是野种,你又是什么?

薛放离:没有自己的名字,更没有自己的人生,恨了二十多年,到头来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可怜虫

安平侯猛一闭眼,长剑拍在他的脸上,力道不大,但极具侮辱性质,他恨声道: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再三羞辱!

薛放离语气遗憾,夫人管得太严,不许本王杀人啊。

安平侯:你他倏地闷哼一声。

插在肩上的那一支箭,被薛放离动了一下,骨节明晰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拧动,箭在肉中来回转动,安平侯痛得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驸马,你这外甥虽不是亲外甥,蠢钝至极,但你待他倒是极为看重,屡次向本王求情,既然如此再不放开父皇,本王只好拿你这外甥开刀了。

苏斐月无动于衷道:我又岂会在意他的死活?

是吗?

薛放离笑了一下,轻拍几下手,侍卫听令上前,薛放离缓缓地说:给本王把安平侯的眼睛剜掉,双手卸掉!

苏斐月问他:殿下,你便不怕臣拿陛下开刀?

薛放离噙着笑道:驸马,你说呢。

话音落下,他倏地用力,安平侯一声嚎叫,肩上的箭竟是被硬生生地拔出来,血水汩汩流动,侍卫从后拽住安平侯的头发,让他仰起头,手中的剑光闪动。

安平侯瞪大眼睛,寒光一闪而过,他在剑上看见了狼狈的自己,肩上剧烈的疼痛无法忽视,莫大的恐惧向他袭来,安平侯终于再无法克制。

舅舅!舅舅!

舅舅救救我!

苏斐月攥紧匕首,面上纹丝不动,手却在微微颤抖,薛放离见状,朝侍卫一点头。

长剑高高举起,即将狠狠落下住手!

苏斐月缓缓闭上眼,哐当一声,他丢下了匕首。

降了。

江倦松下一口气。

该结束了吧?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苏斐月被制伏,顾浦望好似发现了什么,上前几步,手指在他脸上一阵摸索,下一秒,陡然撕下!

你齐修然!?

蒋森涛震惊不已。

与此同时,变故陡生!

薛扶莺不知道何时捡起了匕首,双手紧握,一声闷响过后,狠狠地刺入弘兴帝的心脏!

皇兄,我恨你,我好恨你!

我的斐月,是你害死了我的斐月!

眼泪一颗一颗落下,薛扶莺面上溅上血渍,泣声不止,我的斐月,他那么好,他有那么多志向,他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

时至今日,薛扶莺都记得那种锥心之痛。

证据被烧毁之后,苏斐月消沉许久,有一日,薛扶莺再来看他,苏斐月却是一身清爽,躺在树枝上看书。

恍惚间,往昔的那个状元郎又回来了,只是他的眉宇之间,少了过往的风流得意,却多了几分坚毅。

扶莺,我想好了。

苏斐月坐起来,笑着对她说:我再不能这般消沉了。我要去浊扬清,我还要尚公主,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日不行,那就花上一年,一年不年,那就花上十年,我有的是时间。

彼时,薛扶莺仰起头,轻轻地应下声来,好。

她想,不愧是她的状元郎。

他当真有着世间最宽广的胸怀,也有宏伟的志向,他想做的事情,她会一直陪着他做下去。

这一晚,苏斐月与薛扶莺讲五柳先生,与她说桃花源的美好,苏斐月与她说到了很晚,他踌躇满志,眉宇之间,尽是向往。

可是第二日,薛扶莺就惊闻噩耗。

苏斐月,身负重伤。

薛扶莺匆忙赶来,纵是白雪朝的友人江南的一位名医在此做客,见了苏斐月也连连摇头,只说准备后事吧。

薛扶莺想不明白。

昨日还好好的人,昨日还说自己有的是时间的人,今日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她痛苦不已、她心如刀割,苏斐月亦是痛到说不出话,连握住她手的力气都没有,他流着泪说:扶莺,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

扶莺,我不想死。

苏斐月说:扶莺、扶莺

一声又一声,薛扶莺的心都要碎了。

可再不甘心、再多遗憾,苏斐月还是走了,他死不瞑目,满面泪痕,薛扶莺颤着手为他合上眼,他甚至还流出了血泪。

她的斐月,有太多的委屈。

她的斐月,有太多的遗憾。

他的委屈,她要一样一样为他讨回来,他的遗憾,她要一桩一桩为他弥补。

薛扶莺下定了决心。

苏斐月死于报复。

那桩案子,以弘兴帝烧毁证物而告终,弘兴帝的纵容再明显不过,于是苏斐月便遭到了报复,丧命于此。

这场报复,极为隐秘,苏斐月更是死得悄然无声,薛扶莺为苏斐月安排了后事,葬在秋麓山上,把目光投向了白雪朝救下的一个人。

他说自己叫齐修然,妻子为皇帝所掳。

先是苏斐月,再是薛扶莺,接连两场变故,令人错愕不已。

直到汪总管尖着声音道:陛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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