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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沉倒是有些意外,他这些天看下来,觉得简临青不是个热衷珠宝首饰的人,他正想着这枚簪子有什么地方让简临青喜欢,就看到简临青从工具匣里拿出了刻刀,利落地撬下了一颗翠绿的宝石。

简临青夹起这块宝石放到玉雕小猫的眼睛处比了比,有些偏大了。

晏沉看着他的举动,知道他要拿这些宝石来做什么了,是用在给他的玉雕上的。

他看着简临青认真的侧脸,想着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只猫的话,有这样的主人,实在是太过幸福。

若是此后简临青发现了真相,会不会抛弃他去收养一只真正的小猫?

毕竟简临青这么喜欢猫。

一想到简临青对他的所有喜爱纵容之后都要全盘传递给另外一只小猫,晏沉气闷得尾巴尖都直了,他在简临青看簪子的时候跳进简临青怀里,换来不轻不重的呵斥,小心点儿。

简临青看着怀里的猫挨了训也相当若无其事,前爪撑到桌边,下巴垫在桌子上盯着他的直看。

算了,简临青把一块手帕垫在猫咪下巴处,皮就皮点吧,这才有小猫的样子,刚接过的时候,乖得不声不响,若不是会动,简临青都疑心自己是不是捡了个逼真的玩偶回来。

王师傅曾说过,越是会耍小脾气发小性子了,就代表猫对主人越亲近。

简临青想及此,吧唧了一口毛脑袋,任由它去了,大概是镶嵌在琉璃上,工匠也不敢用大力气,因此简临青拆得很轻松,他很快就把这些细碎的宝石拆得干干净净,交给羊溪让她拿出去磨了。

桌上的琉璃簪眼下就是纯然的琉璃簪子了,雕纹精致,没有额外的装饰,显得干净剔透,简临青拿了小粒的珊瑚珠子把宝石的空缺补齐了,上手一绾,满头墨发被绾得结结实实。

用来绾发是很不错。

今日的忙活就到这里了,简临青揉了揉眼睛,长明也在外面等着要接猫了,简临青又叮嘱他切忌小心伤口才让他把猫接走。

要不是担心自家猫讨厌他,简临青是真的想给它洗澡,浴水小猫咪一听就很可爱。

等之后感情再好点说不定就可以了,简临青跃跃欲试,想着以后的美好愿景,哼着小曲去洗浴了。

一人一猫洗好澡,简临青又轻手轻脚给猫换了药,两只一起香喷喷热乎乎地窝进被窝里,照例是互相蹭了蹭,简临青亲了亲怀里小猫的耳朵,睡吧,满满。

猫咪倏然抬头看他,本就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圆脸越发呆了,简临青笑着在它脑门上又亲了亲,满满,是你的名字,他摩挲着它受伤的爪子,语气郑重却又轻柔,是一生圆满的意思。

他说完,抚弄着猫咪软乎乎的毛毛,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

他睡着了。

晏沉静静注视着简临青,满眼都是他刚才温柔地唤他满满的样子。

他任性又依赖地窝在简临青枕边,蜷缩成了一颗小毛团子,尾巴尖却暗搓搓背离队伍,欢欢喜喜地勾在简临青的手腕上。

第二天上午,晏沉处理完公务,变回了人身,除了与简临青交谈的那晚,这是他第一次变回人身,他把桌子清出一大片空间,公文折子都堆叠在一起,颇为委屈地窝在桌角。

他选了一张竹叶暗纹的云烟纸,这种纸吸墨很强,渗透性很好,写完后字体轮廓会微微发散,像云又像烟。

晏沉沾了金墨,提笔专注地在纸上写下满满两个字,凝神看了看之后,他很是满意地装裱了起来,将其挂到了墙上。

午膳之后,管事们陆陆续续来了,简临青坐在花厅里跟他们寒暄,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他家满满。

满满受了伤,最近又有些贪玩,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带着它,简临青索性把它放在晏沉那里,让长明晚上再把它接过来。

他抬起袖子半遮着脸打了个哈欠,看着满屋子长袖善舞的商人,真真觉得无聊透了,可惜了窗外那样好的阳光,在平时,该是他抱着满满在大好春阳里小憩的。

他七零八乱地想着,管事们也来齐了,气氛肃穆下来 ,简临青刚要开口,又见何姑姑满脸喜色地看向门口,王爷来了。

简临青抬眼看去,晏沉穿着玉色锦袍缓步而来,一张脸在日光下泛着玉质的光 ,看起来比他的羊脂玉还上乘。

他看着晏沉走进来在他的身旁坐下,对方抬手端起桌上的茶,简临青看到他玉白的手背上有几道细碎的已经结痂的伤口。

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有了名字还暗搓搓吃醋的晏猫猫!

第23章

晏沉察觉到简临青的视线,手背上的伤口像是发了烫,他蜷了蜷手指自然地垂下手,笑意温和地看向简临青,听闻今日由王妃主会,我事务又处理完了,就过来看个热闹。

简临青挑挑眉,看着自从晏沉进来就更加老实的管事们,知道晏沉是给他立威来了,简临青真希望他不要这么体贴,他维持着面上的冷淡,那王爷便看看吧,正好替我把把关,省得我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

晏沉知道简临青有心刺他,王府这一块就是给你掌管的,哪里会有不合时宜?尽管照你心意来就是。

何姑姑看得老怀甚慰,简临青也一时无话可说,他扣了扣桌边的账本,开门见山,揽翠阁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我知道商人逐利,但不该贪图这种靠下作手段得来的利益,之前王爷和何姑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却容不得这种手段,自即日起,若有还想效仿谭甬做法的人,直接按本朝律法处置。

他这话一出,在场很多管事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让管事们捞点油水其实是默认的规则。

大管事的事务除了看顾自家的店铺,还要管辖其下的管事,都是商人,彼此之间的阴私手段是不少的,若是逢上旺季,那更加分身乏术,几天几夜宿在店里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这份油水其实算是额外的酬金,少了这份油水,做个大管事并不划算。

简临青怎么会看不出在座的心思,他刻意顿了顿,见依旧没人有说话便开口了,我也大致了解了运作,知道各位管事的不易,我决定给各位分成,之后的管事大会改到年底,点清这一年的利益,划出三成给各位。

您的意思是所有铺子的收益吗?

简临青轻笑,正是。

这些管事里有大肆捞油水的,也有躺平懒怠的,只求个不赢不亏,自己的那份钱没少拿就行,长期以往下去,必然会因为管理不善滋生种种事情,若是把整体作为目标,想要得到更多钱的管事自然会带动懒怠不作为的管事。

简临青原本只是想出个席做做面上功夫,但是何姑姑却全盘信任他,晏沉照往年该待在听溪园的,现在又特意过来,不说出些具体举措简临青也有些良心不安,只能力求一劳永逸,之后不需要他插足这类事务。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于各个管事之间的比较,则是对比自己去年的利额,刨除其他突发因素,若是比不上去年,则出自己所得分成的三分交由利额最好的那位。

有个管事涨红了脸,这并不公平,我手底下人难调|教,时常闹出乱子来,这种又当如何?

简临青还没说话,有个管事就冷笑一声,你说的闹出乱子来的手下人就是你那个侄子吧?老包,我早跟你说了,不要太心软好说话,把自家亲戚招徕进来,本就不是我们这行人,闹出乱子来不说,现在还要拖累我们了,我们的利益如今可是绑在一起的,你若是不好出面,便由我来说服你那侄子离开。

他话说得极好听,但在场哪个管事的不知道,这老包懒怠极了,又是个任人唯亲的,底下的小铺子都被他安插了亲戚进去,若不是顾忌着王爷的身份,估计早就大肆着人把小管事的位置都给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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