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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茶这个闲情雅事一直在坊间流行,不过一般只有大规模的茶叶店会举行。在每年的清明节后,一些文人雅士就会聚集起来,在茶叶店店面里斗茶,引的街坊争相围观。
当朝皇帝甚至在宫中举办斗茶,各大儒士吟诗作赋,表达他们对茶道的崇尚之情。
对于水丹青这一技艺,岗儿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师父,我也学水丹青!
对此乔知舒自然是支持的,岗儿有了感兴趣的东西,有了目标,内心会因为充实而自信起来。
所以乔知舒说:那你可要认真学,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你下山,我们去斗茶。
岗儿时常缠着师父学茶艺,后来更是比乔知舒还要厉害。
不过他付出的也不少,他帮师父采药草、晒草药、种小菜、挑泉水,他可是被娇养大的,这些活儿都是第一次碰,就为了学好茶艺,他用心劳作下来得到许多益处,比如身体健康多了,比如能从这些小事中获得一些成就,也就怡然自得,不觉苦累。
等茶馆在县城定下来,也终于等到了盛尧的第一封信。
盛尧跟着茶马御史王江纬到了并州没多久,就被以驸马为首的地方官员给了个下马威。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王江纬这个御史职权等同于是被驸马爷给架空了,盛尧也因此只能是闲着。
这一闲就是半年,这半年他算是摸透了,这些地头蛇原本在茶叶生意上发了不义财,《茶引制》一出来,挡了他们的财路,为了不受《茶引制》的约束,所以他们现在干的是走私茶叶的行当。
这半年里,他吃穿住不愁,天天跑去人家作坊研究制茶砖,坊间走动观察茶叶市场等等,然后他将制作茶砖的方法通过信件送到乔知舒手中了。
直到过了年,驸马爷背后的势力说服了皇帝,最终商议了好几年的万里茶道这一策略,被允许将起点落脚于并州,盛尧这才果断的辞别王江纬,一头扎进了商海。
留在并州茶马司是清闲了,但是以他长远的眼光来看,驸马同其背后的势力绝非善茬,不是可以投靠的大树。
所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作者有话要说:三方合体,富可敌国!
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引用荀子《劝学》
第34章
并州府城高楼宇, 茶马司内多风雨。
盛尧疾步匆匆行走于屋檐下,游廊间。
御史府内的丫鬟下人每次见他都忍不住视线追随,今日他一袭靛蓝锦袍, 一根青簪将墨黑长发固定在头顶, 侧面看眉骨微微隆起,高的恰到好处,往下鼻梁天生高挺, 从眉毛到鼻子到下巴的线条过度流畅,五官大且华丽,直面其颜, 过目不忘。
直到盛尧一脚踏入御史府内王江纬的书房,这些视线才消失。
盛尧来迟, 大人恕罪, 不知大人深夜相邀, 有何事发生?
王江纬还坐在太师椅上看信件, 看见盛尧来了, 立刻起身,拿起信纸,主动上前相迎。
半夜将你从床上挖起来,为兄已是羞愧不已,哪还能怪你迟来?王江纬将信纸递给盛尧, 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今日午后,驸马爷带人登门拜访, 万里茶道出发在即,他着我向朝廷谎报数量!
盛尧抬眼看了看王江纬,见他额头冒汗, 说话又急又慌,十分叹其胆小软弱,驸马党稍微吓一吓他,他就什么都让出去了,事后又叹天怨地,下一次还是照旧,毫无原则。
不过这人也有可取之处,虽胆小怕事,但是心却不坏,若王江纬头上有忠君大臣给撑腰,将会是一个百姓爱戴的好官。
看完信,盛尧没有马上发表意见,只是问道:大人可同意了?
我、我没同意!王江纬支支吾吾,这万里茶道每个关卡都有地方官府检验,并记录在册。驸马爷让我报五百引,实际却运往边疆一千引,纵使那多出来的卖去乌兰国,说是不会在终点露馅儿,可若东窗事发,皇上一查便知我谎报
若书房有第三人,定然觉得惊奇,这御史大人唯唯诺诺、慌慌张张的,像是在给上级官员汇报职务。
我不同意,可驸马爷说无需我操心,出事了有人担着,轮不到我头上,我、我也
盛尧低着头,修长十指认真叠信纸,脑中迅速计算后果。
王江纬在盛尧面前走来走去,自你那日劝说过后,我已经试着搪塞和拒绝了,我也表明了我只想保住乌纱帽,不求升官发财,可可你说,我还能怎么说?
他一上任就被架空,时不时的还要被驸马爷拉去茶马司遛一遛,走个过场,他回去之后无处发泄,逮着有过命交情的盛尧一顿吐苦水,盛尧便提了几个建议,但是他这性子二十几年了,如今都三十有四了,实在难以在几个月内挺起腰骨!要不他也不能被调任,谁不知道食盐司油水足?
盛尧在心中得出结论,缓步走向书房待客席,坐下来之后才说:能在边区出口贸易,看来驸马党背后的势力不小。此事据我推算,大人实难上难下,大人刚上任,尚无政绩往上升,可若往下怕就算是朝廷批准,您也出不去这并州府了。
王江纬倒吸一口凉气,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横着抬出并州了驸马党怎么会允许知情者如王江纬活着离开自己的掌控范围?
那为兄岂不是,只能和驸马爷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
盛尧缓缓点头。
王江纬叹气,保命要紧,那也只能祈祷可千万不会事发
或者要发,也等自己死了之后的,不然亲眼看着九族被株连,他无颜面对祖上。
盛尧:虽说这是迫不得已的配合,但大人或许可以铤而走险,去取一枚保命的棋。
哎哟!都什么时候了,贤弟快快道来。
大人可以明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在暗中收集证据,一有苗头,这些东西或许可以保命。
盛尧言尽于此,就看王江纬有没有这个胆量了,因为一旦被驸马党先发现,那必然是一个死字,可若没被发现,那可就是尚方宝剑。
几日后,王江纬再度深夜邀盛尧议事。
贤弟,我已经听从你的意见,去打点好了官茶商,那人姓杨,是我岳丈本家亲戚,万里茶道千商行,他在其中带一支小商队。我已经安排他跟官队同一日出发,探听消息,收集证据。
听闻杨姓商人背景可靠,盛尧点了点头。
王江纬见状,去拿出准备好的五票茶引,递了过去。
还是贤弟远见,半年里每日在市井来回,观棋逗鸟,饮茶作诗,要不然驸马党才不会信你是商人出身,放你离开茶马司。不过这五票茶引可是五百斤茶叶,贤弟的银子不是随我来并州的路上就花完了吗?
盛尧轻笑,就算是没花完,他那十两银子也不够买五票茶叶。
盛尧有一事要麻烦大人。
贤弟直说便是,你此趟打着跑商的旗号远赴边疆,暗中为杨商出谋划略,也是为我行事,不须提麻烦二字。
盛尧轻点下巴,实不相瞒,盛尧一斤茶都还没着落,我想跟大人借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倒也不多,我还是拿得出的,只是这点儿钱,上哪能买到五票茶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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