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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票等于一百斤茶叶。

盛尧自然也知道,而且这三百两还只是盘缠,是招工组建商队的钱,茶叶他一分本金都不打算投入,他要赊账。

盛尧用高出市场一成的价格跟茶园户们赊账,他有茶引,身边又有茶马司的人,愿意赊给他的茶农还真不少,这家十斤,那家三十斤,就这样零零散散的东筹西凑,还真叫他赊到了五百斤茶叶。

盛尧跟茶园户赊账的每一笔,做成了密密麻麻的名单,足足有七页!

他原本主意就大,这回又有势可借,不博一博都觉得可惜。

就这样,盛尧出发跑商路了,乔知舒开茶馆带领孙家小富,岗儿开始精通茶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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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期,盛尧失约,没回江州。

在乔知舒十五岁这一年,整个南方每年饿死的茶农人数都在上升,地方官员一直瞒报,直到汝州发生县官被杀,整个县衙被茶农血洗的惨案,震惊朝野!

天子震怒,指了威远大将军领军镇压暴民,去的都是精兵,还有大理寺四品大官叶受命前往调查,这阵仗说是平叛军都适合。但其实平的不是叛军,是走投无路的茶农

乔知舒原本是坐在茶馆二楼的,听到楼下有官差来要账本,他才起身走到二楼围栏处,静静地看小舅和这些官差打交道。

孙鸿润让帐房先生将茶馆的账本全部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说:官爷放心,月初我这铺子就被查过,都知道我铺子卖的茶叶都是我自家种的,两年前我就去县衙改成茶商户了。

他们的茶馆在县城生意红火,就是不吃茶的也来包糕点吃,每年往县衙交的税一个子儿不少。

官差也是看菜下碟,孙老爷放心,实在是汝州茶农案牵扯甚广,上面施压,我们也不得不走个过场。

孙鸿润点点头表示理解。

另一个官差常来他们茶馆蹭座,也开口道:放心吧,一般茶馆都少被牵连,主要是茶叶铺,咱们县里七成要那个

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要被抄家。

站在高处的乔知舒若有所思,他头上羊角不在,已是半束半披,半束起的头发用逍遥巾固定,逍遥巾是丝绢材质,两条长长的白色丝绢垂在脑后,与发同齐。他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少年,他的眉尾偏低,垂下眼睛思考的神情脆弱又无助,给人一种柔弱可欺的美感,但熟悉的人知道,乔知舒聪明又坚强。

孙鸿润吸一口气,这么多?

又不掉脑袋,多又如何?行了,我们就先走了,后边儿还好多家要查。官差不欲透露过多,实在是这个案子太广,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些个茶商是虾米,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茶农,虾米都谈不上。

孙鸿润连连点头,让伙计给包了两大包茶糕送上去。

官差们接过,塞装账本的篓子里了。

送走官差们,孙胜恰好从县衙回来,风风火火往二楼跑,边喊着:乔儿,表哥的信果然来了。

三人坐在二楼雅间,孙胜和乔知舒挨着在一起看信,孙鸿润在旁边冲茶,等他俩念信。

孙胜看了个开头就失望地喊了一声:又不回来了,表哥是在并州乐不思蜀了吗?

乔知舒心也沉下去了,没说话继续往下看。

并州乱了看完信,乔知舒声音很低地说道。

孙鸿润拿茶壶的手都抖了一下,那尧儿?

哥哥没事,他每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买茶引,过关税,这些交过税的证据也都有好好保留,但是他之前和茶马司有点关系,所以不能出并州。

孙鸿润担忧,这孩子就是劝不回来!真气人!

乔知舒虽然也担忧,但是他对盛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盲目信任。

信中说地下有葛根,有待拔根起。意思是地底下有树根须须,地须帝婿!我猜他留下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暗中协助御史大人,还并州茶叶市场一片清明。

盛尧每年来信,都作一些暗头诗,乔知舒已经和他有了很深的默契,有些字句表面看起来像是盛尧在怀念他们小时候的生活,但是乔知舒一眼就能看出背后的含义。

孙鸿润叹气,我只看咱们县城这个月乱成这样,就能想象到并州之乱,他才二十一,这么大的事也敢搅合,明日你们随我去趟卧龙禅寺,替他好好跪一跪佛祖!

乔知舒点头答应,心里已经决定了,帮家里把下半年的冬茶收了之后,他就亲自去一趟并州!

第35章

乔知舒拿着信去后院找长姐, 报信。

他们的茶馆是一座二进院落,前面二层楼大铺面,后面住宅, 中间空出来一个大庭院, 晒晒茶、果干之类的。夏夜用饭的时候,大桌子往庭院一摆,又宽敞又凉快, 孩子们就围着桌子你追我跑,笑声银铃,每每这个时候, 乔知舒和长辈的心思是一样的,因安稳的生活, 心中有大大的满足。

进了后院, 就见六岁的小还笙蹲在烈日底下, 小手去够院子里晒的红薯干, 蒸熟的红薯干还没晒干时最好吃, 又软又甜。

乔知舒走过去拎着小还笙的后领,将她提溜去抄手游廊底下站着。

你看你晒的。乔知舒叹气给她擦汗,小丫头是个十足的吃货,这会儿晒的小胖脸通红,鬓角的汗珠子豆大一粒。

小还笙一笑, 白白的牙齿上还沾着红薯, 小舅舅,今天煮酥茶不?

提到酥茶, 乔知舒内心充满了自豪,因为酥茶是他的弟弟岗儿研究出来的。养岗儿可花钱了,人家跟圆通大师捣鼓出来的酥油茶, 奶香四溢,甜度适中,在茶馆卖的极好!这之后,岗儿就上瘾了,还搞过什么竹茶、夜息香冰茶等等,成本过高,所以乔知舒没往茶馆上。

你喝了就不乖乖睡觉,谁还敢给你喝?你大舅舅来信了,你要不要听大舅舅说了什么哇?

小还笙舔舔嘴唇,要!

我长姐呢?

刚刚余嬢孃从后门来,跟娘屋里哭呢。

她叫的余嬢孃是余兰,苏夷的青梅。因为乔知舒在县城开了茶铺的原因,两家离得近了,逢年过节常走动,盛莺也就和余兰走得近了,两人的性格挺合得来,盛莺作为长辈心疼余兰,出资买了织布机,余兰出力,两人像姐妹一样合伙做起了卖布的副业。

乔知舒看了眼长姐紧闭的房门,决定先不去打扰了。他就坐游廊上,随手拿了蒲扇扇风,一只手举着信纸念给小外甥女听。

小还笙就挤在他腿间,两手搭在她小舅舅膝盖上,惬意地蹭着凉风,吃红薯干。

盛莺房间里,余兰坐在床上抹眼泪。

盛莺也是吃了一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可当面问过苏秀才了?

苏夷去年秋闱又落榜了,不过他今年也才二十一,两次落榜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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