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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起身收拾东西,只打算去顾老师居所继续请教。
转身,就看到了俞一承泡在桌上的拧檬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泡好的,还冒着热气。酸甜适中,是他最喜欢的口味的。
再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了俞承昨日扔在沙发上的外套。他犹豫了会,把外套好好理直,细心挂在了客厅墙边的衣架上。
室外细雨朦胧。
谢祺斜斜撑着伞,被凉风吹起一绺头发。
昨日顾老师有邀请他去到自己家里。
这回没有人送他,他自己坐在地铁上时,忽而发觉,自从和俞一承有了这层关系后,他周末的切出行都由俞一承代劳了。小径绕来绕去,他走到古旧的小楼里。
楼梯拐角处的盆栽似乎换了一株,原先的小红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青青翠的富贵竹,缠着全色的坠子。
上面好像还系着卡片,似乎是有人特意送来的。
不过他只轻轻一瞟,并未细看。
朱红的门开了一角。
温雅的男声从门扉处传来,似曾相识。
他脚步一顿,心里陡升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看样子顾老师现在不方便,要不过阵子再来吧
但顾前辈已经看到了他,小谢!快进来!
于是他从容走进去。
他刚刚那一瞬间的预感成真了。
林宣正坐在藤椅上,笑容温柔,略带一些乖巧的意味,坐在顾老师跟前,活脱脱一个讨喜的小辈形
一时间,他竟不知是该惊讶林宣在这里,还是惊讶于这人没有和俞一承在一起。明明早晨的电话不是这么说的。
小谢来了,顾老师浑然不觉,笑意亲切, 刚刚我还在和小林说起你。
顾老师好。
他恭恭敬敬道了好。
顾前辈浑不在意,只挥了挥手,继续他方才的话题:
我刚和小林说我昨天新收的学生,小小年纪厉害得很,叫他有空认识下
原来是你,林宣不露声色地笑,只顺着顾老师的话来说, 我们之前认识的,一承也夸他厉害。
这样啊顾前辈兴致越发高涨了,你们俩的眼光真是相似,我就说了,昨天我叫他看你从前的画,他一眼就看出了你那些毛病。
我手拙,画画方面当然比不过他。
人各有志赚,你那晶画虽然缺后是有,但巧思也在。
那当然,原本这是想送给承的成年礼,自然不能糊弄。
两人相谈正欢,谢拱只低头喝了口茶,安静又识趣。
没劲。|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锁了,一页一页识图重新翻到另一个设备发表的,呜呜。
第45章
林宣自和顾老师聊得起兴, 偶尔才像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人似的,把话题引到他身上来。
例如俞一承给他开放了那间画室,那画室还是林宣和俞一承一起规划设计的。
又例如俞一承上次带他回去, 那是林宣自己小时候和俞一承常常一起玩耍的地方。
言语间好像和他很亲近似的。
但谢祺并不接他的话茬, 只淡淡一应声, 或是一笑了事。
称得上礼貌,只是那股子冷淡半点都没隐藏。
顾前辈说了半天, 也觉出味来, 只招呼林宣去给他看花剪枝, 笑眯眯地让他去了露台。
留下他们两人在客厅。
小林今天突然来访, 我没料到这一出, 想着他说是你朋友也就正好,顾老爷子满脸和蔼,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竟是在向他解释一般。
是我应该先问问老师方不方便。
谢祺正襟危坐, 这会那双清澈的眼睛倒是正正地看向了顾前辈。
顾宵觉得有些许棘手。
小辈之间的恩怨他懒得掺和,只是小谢是他喜欢的后辈, 小林又是故交的孩子,这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偏向谁。
方才林宣和谢祺之间的不对付他算是也看出来了。
后知后觉, 这一咂摸才不对劲。
再一细品,这小林句句离不开俞一承。
前些日子还是俞一承特意拜托他开导小谢。
他就彻底明白了。
小年轻的心思一个个复杂得很。
不过这样一想他心里就有了断定。毕竟小俞是拿着礼物特意拜访过他的。
没道理他答应了人家还替人家搅局。
顾宵就意有所指提了一句:
他俩以前在我这里玩的时候还是小豆丁, 现在是大不同了。
小谢啊,昨天我说, 你要是乐意,就多来我家坐坐, 也是希望你不要被困在往事里,要向前,画出更好的画来。
谢谢老师。
眼前这一身素白的青年眉眼恬淡, 依然恭敬自持,好像方才就是个不足为道的小插曲。
这一看倒是比小林那急吼吼的样子从容得多。
两相比较,顾宵自己都没意识到心里的天平稍微偏了点。
简单提了一句,见谢祺不欲多言,他也不做他想,只兴致勃勃地和谢祺继续聊起了画。
临到午饭时,林宣说是要请他们吃饭。
谢祺婉言谢绝。
林宣还想劝劝顾宵,顾宵只摆手说自己年纪大了,只吃家里的简餐。
两人只得各自散去。
要送你回家吗?
林宣的车低调驶出,是银灰色的,和俞一承那辆款式很像。
不了,我坐地铁就好。
那人也没有继续询问,只一踩油门,银灰的车疾驰而去。
留下一地趾高气扬的尾气。
又深又圆的雨点渐渐打在眼前的水泥地上。
这秋雨连绵不肯休。
谢祺慢慢地走,一滴雨水打落在脸颊。
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的思绪变得和他的步伐一样慢。
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只是钝钝的,漫无边际的,心思不知飘到了哪里。
反正眼前不是大雨,他甚至懒得拿起雨伞。
地铁站里,有人悄眼看着眼前的青年。
白皙素淡,清凌凌的,袖子被隐隐打湿几分,略长的碎发落在他过长的睫毛上。
一边的人看着这青年兀自戴着耳机听歌,一时说不出什么词句,简单明了而言,就是好看。
还很宁静。
这份寂静一直延续到他打开自己的家门。
又一次,他恍然发觉,在此之前的很多个周末,俞一承都待在他家里。
一开始他不太乐意,但俞一承遵守承诺,相当安静,不曾打扰到他。
于是他也不看不说话,只当这男人不存在。
现在他突然发现,哪怕他看都不看俞一承,只自顾自画自己的画,这个人在与不在,也都是有区别的。
具体有什么区别?说不出来,大概就是自己突然清晰地感知到了他不在的这个事实。
不过要说更多情绪,确实也没了。
那一刹那发觉的空茫大概只是源于人类天生带有的一种属于智人的高级功能,没有含义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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