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1 / 2)
“噗!”多少年没有像这样一样焦躁不安,像这样一样不择手段了。置身于口溢鲜血的狼狈中的敦煌,一双紫眸却是隐隐变得更加透亮,当中洒满近乎暴怒的味道,让原本的深遂与睿智越行越远。
单臂长拖,在泥泞的沙场上拽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纹路,笔直的双腿上银光才刚刚消散,显露出一对稍显怪异的腿型,扭曲着搭在一起。黑发飘扬之间,点缀着无数道血影流光,于垂落中朦胧了敦煌的眼帘。
“哈,就只是这样么?”原处欧阳墨将高抬的左手微收,沉气凝神中吐露出一团厚实的红雾,在胸前回旋,一身激燃的血焰也在此刻隐下原有的炫彩夺目,以半透明的方式悬于其身旁。但比起光焰的收敛,更为人所震惊的,是欧阳墨接下来的一番嘲讽。
“我原本还以为所谓的剑圣,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呢?可惜啊,可惜啊,不过才只是断去一臂而已,敦煌,你怎么就狼狈成这个模样了?”
“什么?!”身为当事人的敦煌还没做任何反应了,一旁悬浮的幽剑却是顿起惊诧,那是属于幽蓝的惊讶,也是近乎难以置信的感慨。
“还是找上门来了么?看来当年的余锋未爆,果然还是不明智的选择啊,既然都选择那样做了,偏偏不斩草除根,也该被人算计。”比起幽蓝的震惊,冰冷的暗红则是道出宛如运筹帷幄般的冷嘲,“我倒是很想看看,在对面有备而来的前提下,就凭现在的敦煌,该怎么渡劫。”
“混蛋......”敦煌用自己颤抖的左手勉强撑起上半身,随着深嵌大地的五指传上脑海的阵阵刺痛,他一双明眸中的寒意倒是更甚几分,凝望着身下的那一滩鲜血,近乎乱成一团的脑海在暴怒中,却怎么也寻不出一点理智。
“啊,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欧阳墨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丝毫没有因为爆血丹的暂时性而追求速战速决,反倒是盘起手来,眼眉跳跃中散出几分戏谑之色,“怎么说呢,我们之所以会在今晚出兵,你难道真的以为是冲着这小小一个破城来的么?就凭邯国那怂娃子样,根本就用不着我们出手。我们都是为了你才来的啊,腊月屠夫。”
“我靠,这都知道。”这次轮到属于暗红光芒的大惊失色了,在焦急的注视下,只见不远处本是横躺在沙坑中的敦煌已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唯有在其眼中才能窥见一二的绚丽紫光正隐隐流转在他的左手掌心,并以鳞甲的模样上攀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覆盖了敦煌整个前臂。“这个人,莫非是......”
翻滚的思绪化作流光,奔回数十年前的那个四月夜晚,在那皎洁月光映照中的高塔,凄厉的惨叫几乎不绝于耳。刀光剑影转瞬杀上塔顶,又在回旋中翩然落地,无数人横死其中,而唯一幸免的那一位,才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
“你...叫我什么...”重新爬起身的敦煌没有当即展开攻势,一方面是颤巍巍的双脚还没能从虚脱中走出来,另一方面,则是源自那同样是长发飘扬的男子所称呼自己的名号——腊月屠夫,能够知道这个名讳的人很少很少,就算是知道的,也完全不清楚这所谓的四月屠夫究竟指的是谁。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一个人跟欧阳墨一样,敢指着敦煌鼻子说出这样名讳的。
“腊月屠夫啊,难不成,你忘了么?”欧阳墨耸耸肩,尽管微勾的双神中对外散发着浓浓的笑意,可他本人却在着力掩藏着点缀其深处的寒芒,“啊,上上下下整整八千人,八千人呐,只不过是腊月中的一个夜晚,除了一个小孩子以外,其他人全都死了。你说,这个凶手,不是屠夫是什么?”
“呼...呼....”听着欧阳墨言语当中的锋芒,敦煌却是缓缓喘起粗气,那并不是什么因为用力过度而造成的喘息,反而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东西,这一点,从敦煌那红紫蓝三色来回变换的眼瞳便能够一窥究竟。
“你说,对付这样的屠夫,该怎么做呢?”欧阳墨在原地蹦了蹦,摆出一副拭目以待的架势,周身本是剔透的光焰如今再起璀璨,于顷刻的功夫化作外盔凝甲,潇潇洒洒地遍布他的全身,“如果是按我的方式的话,那你可真是死一万遍都不够啊。”
轰!这是自吞下爆血丹以后,欧阳墨第一次主动出击,单脚轰出的气爆须臾带起尘埃四溢,一如漫天浓雾席卷,将周遭一切景象瞬息朦胧。土黄中,一道尤为显眼的猩光偏偏毫不掩饰,在笔直的行径中,冲着位处浓雾中心的敦煌直扑,速度之快,甚至赶超敦煌此前如电雷般的爆发。
“不好!”剑锋上的暗红大骂一声,刚有移动的念想,一声清脆的铿锵却是如雷贯耳,刹那间,一种仿佛灵魂被搅碎的疼痛感出现在那暗红的感知之中,以蛮不讲理的威胁将其焦急的心念直接压了下去。“这个该死的封印...喂,你能帮敦煌么,这样下去,情况不容乐观啊!”
“作为后来者,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权限啊。”尽管幽蓝的语气中同样焦急不安,但更多地泛着无奈之色。“而且,上一次因地玄硫金而受到的创伤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恢复,我现在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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