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熏落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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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阿青和阿紫啊?”花仙将手盘在胸前,先是白了全然不掩饰神情当中的戏弄的江鸣羽一眼,随后提道:“她们本就是我按照那人的吩咐分出去的一部分神念而已,现在我出来了,她们也就回到了我的身上咯。”

“原来如此。”他的眼神中没由来地闪出一阵失落。

短暂插曲过后,江鸣羽保持着匍匐的姿态,开始在这个越深入便越狭窄的洞窟中缓缓后退。这个冰冷坑洞进时难,退时更难,稍有不慎就会被身下那些个看不见的凹凸在下巴上划出一道道白纹。

等到总算是摸爬滚打到了可以蹲起的位置,江鸣羽立马改变五体投地的姿势,半蹲在地上,心甘情愿地将脊椎弯成半圆,向着那已经可以看见的洞口走去。

江鸣羽是一边后退一边改变自身的姿势,而那时隔万载后总算可以初见天日的花仙,却是一边走一边改变自己的身形,原本不过手掌的大小,现如今已是同四岁孩童的身高并无两样了。

当二人拨云见日,迎接他们的并不是白日骄阳,反而是正大放光彩的月华。透着丝丝凉意的晚风拂鬓而过,因而成就了花仙鱼跃龙门的最后一步。

原本还是在各个方面都瞧不出任何端倪的小小花仙,却是在不过数十米的路上经历了女大十八变。本就是仙气十足的容貌在经受了凡尘的勾勒与洗礼下,终是变得倾国倾城起来;万载千秋的岁月所滋润出的硕果累累亦是在此刻悉数成为了她曼妙身姿的一部分,一马平川到横看成岭侧成峰,不过是片刻不见的变化之大,就连江鸣羽也是在一瞬回首后为之咋舌。

来时孑然一身,走时却是带回了这么个天生尤物,等江鸣羽回到卧龙村,指定少不了被解甲归田的田敬禾一阵调侃。

昂首望月,夜幕是一如既往的星光点点,周遭是一如既往的稀松平常,可为什么,自打走出洞穴以来,江鸣羽的心间就总是揣着些许的惶惶不安呢?

“要变天了。”江鸣羽感受着吹袭而来的晚风,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吗?”比起江鸣羽司空见惯的平静,那化出完整人形的花仙却是激动无比。

蹦蹦跳跳的她时而跑到从未见过的云杉木边,轻抚那凹凸不平的树皮,享受着史无前例的触感;时而又直接扑到绿意盎然的草坪上,与大自然展开极度亲密的接触,于滚动中感受着芳草柔软中却又会隐隐带刺的奇妙。

总之,她压根没有静下来过。若是有人在远远观望,他们就会看见一个年华正茂的女子,现如今正浑身洋溢着几乎爆棚的孩童性情,不知疲倦地四围奔走,天真地妄想着在一夜间尝遍人世各样繁华。

江鸣羽纵容着花仙自顾自的释放天性,却又在冥冥中以无比巧妙的手法画地为牢,让花仙无论怎样尽兴,都始终不离自己百步。

就在二人走出洞窟外的一片云杉木林,柳暗花明之后,率先望见的却不是又一村的祥和,而是一位杵着拐杖,早已在此静候多时的老人。

“看来你成功了啊。”刘村长一手扶住造工粗糙的拐杖,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和蔼笑道:“阿禾果然没有看错呢,干得不错。”

初临人间的小小花仙怕生,当其隔着老远望见这名老人的时候,就已经直接收敛了性子,三步并作两步,以极快的速度扒到江鸣羽的后背,只敢向外探出一对小眼睛。

背上突然多了两股沉甸甸的温柔,弄得江鸣羽双颊稍稍泛红。男女授受不亲一事,他从小记忆犹新,到现在也是死板地信奉着,可如果要现在跟宛如一张白纸的花仙解释,指不准就得费上好一番口舌,吃力不讨好。所以,他只能用左手在身侧隐蔽万分地划出一道圆弧,以无形气浪稍微隔开了花仙紧贴在自己背后的身影。

“只是侥幸成功了而已,没什么好称赞的。”江鸣羽摆了摆手,淡然道。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呐,而且还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呢。”刘村长哈哈一笑,俯身用单手捧起被其放在一边的餐盘,慈眉善目地说道:“原本还想着给你送饭去的,没曾想却是刚好撞见你出关,正巧还不用老头子我多走那么些步子,安逸得很。”

餐盘上充满农村风情的菜肴仍旧泛着腾腾热气,现今已是深夜,这盘菜肴明显是老村长特意为江鸣羽准备的。

“这么些天没吃东西了,得饿坏了吧?”老村长虽是单手端盘,那承了三菜一汤的餐盘却一点不见颤抖,反而稳如泰山。“都是老头子我自己弄得小菜,口味也都是我自己吃惯了的清淡,希望还能合你胃口哈。”

“都这么晚了还要村长亲自下厨,真是麻烦您老人家了啊。”江鸣羽连忙走上前去接过刘村长手中的餐盘,向这位虽然年事已高,身子骨却是依旧十分硬朗的老人报以歉意微笑。

“不麻烦不麻烦。”刘村长摇了摇手,当江鸣羽来到跟前后,这位眼神已经稍显模糊的老人家这才望见了还来不及与前者并肩而行的花仙。“这是谁家的小妮子啊?长得可真漂亮呢!”

“她啊。”江鸣羽这才刚回过神来,花仙就已经重新扒拉上自己的衣服了。对于这么个还是娃娃天性的女生,江鸣羽只能是无奈摇头,缓声道:“她是那边的守护神,我摘得紫熏花之后,她也没有了要看守的东西,这才得以恢复自由身。”

“哦。”刘村长以一副过来人的眼光打量起这郎才女貌的一对,语重心长地说道:“不错,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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