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病公子失败后 第4节(2 / 2)
饶是江羡之对她带着十分怨气,硬是散成了三分。他恨恨叱道:“那为何关于四郎君的传言,你愣是不敢在我面前提?莫非我同府里乱嚼舌根的下人一样,也是听风就是雨的人?”
江晚宁把脑袋摇成拨浪鼓,道:“是晚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三哥哥不知道,府里对四哥哥的言论实在以假乱真,晚宁第一回 听说四哥哥,亦以为他是白玉有瑕、德行有缺,然而四哥哥绝非是这样的人。晚宁怕流言蜚语进了三哥哥的耳朵,才一时间瞒着,想着三哥哥见了他,便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江晚宁双目微涩,觉得自己对不起三哥哥。三哥哥为人正直仗义,绝不会因为外界的流言而对一个人产生先入为主的想法。她怎么能觉得他会看轻了四哥哥呢。
臻首低垂,江晚宁一本正经地对着江羡之道歉:“晚宁让三哥哥伤了心,别说是骂,三哥哥便是打一顿晚宁也是应该的。”
小姑娘的脸颊绷得紧紧的,一双明眸隐隐地流露出不安。她甚至抬了抬身,把脸颊朝江羡之手边送了送。
江羡之叹气,伸手将她的发髻揉得蓬乱。
“半大点小姑娘,讨巧卖乖的功夫倒是一套又一套。”江羡之甩开扇子,脸色稍霁,“你三哥哥宰相肚里能撑船,算啦,算啦。”
见二人气氛缓和,崔密连忙凑了上去。
“三郎君,奴才有事禀告。”
“说罢。”
崔密不想姑娘听到伤心,小声道:“奴才为夜莺包扎伤口时,发现夜莺的伤口难以痊愈,今后怕是再也无法飞行了。奴才观察了伤势,发现它似乎是被……”
“崔密。”江羡之蓦得抬手,止住了崔密的话,“此事你日后再与我细说,今日便罢了。”
崔密诧异抬头,见江三郎眸光微凝,出神地望着某一处。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飘飘柳絮似雪色骤倾,落于白衣公子眉宇之间。墨发高束,以一根光滑白玉簪所缚。衣饰虽落拓,却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江羡之怔怔望着,轻声呢喃:“真像啊。”
崔密和他靠的近,下意识问道:“像谁?”
他在三郎君身边伺候多年,郎君认识的人他必然也是认识的。此番崔密将脑海中的人影翻来覆去好几遍,觉得容貌与四公子相似的,找不出一个;容色在他之上的,更不必说。
“国公爷,像不像?”江羡之与国公爷父子之间情分淡薄,私下里便以爵位称他。
崔密张了张嘴,没吭声。他觉得不像。
江羡之只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羡之的母亲有一双丹青妙手,年少爱慕国公爷时,曾为他描摹了不少画作。江羡之前几年整理物件时看到过,年轻的国公爷亦是这般美风仪、好姿容。
自从夏姨娘入府后,国公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他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江羡之的母亲对他大失所望,从此再不动笔,终日潜心礼佛。
年轻公子倚风而来,从画中走到近前。
江愁予长身微弯,即便是叉手作揖,也是一副孤瘦雪霜之姿。他道:“见过三兄长。”
江羡之急忙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四郎无需与我这般客气。”江羡之有些为难地叹了一声,“只是我不知四郎忌讳,不好随意安排,见今日春光大好,索性去汴西湖赏玩一圈,四郎私以为呢?”
江愁予淡笑一声:“极好。”
又道:“愁予谢过三兄长。”
他为人恭谦,眸中笑意不似作伪。江羡之听说他游学在外时受山中隐士教诲,想来也是怀瑜握瑾,君子之质,对他的防备也减了七七八八。
“京畿的好去处多了去了,等改日我再带你出去看看。只是今日后头跟了一个小包袱,许多地方不太方便去。”江羡之笑道,邀他登上马车。
江愁予颔首,忽视了车窗里巴巴望过来的视线,踅身朝后一辆马车走去。
安白紧随其后地登上马车,语气中夹杂几分打抱不平的埋怨,道:“姑娘巴巴瞧了郎君好些时候,郎君莫不是看不见罢?依奴才看,阖府上下只有姑娘是真心实意的,郎君也不主动和她说说话……”
江愁予低哂:“别着急。”
马车内的装饰雅致,红旗洒金小方案着一对青花白玉盏,茶叶翻滚,香气四溢。江愁予满不经意地捏着杯盏,唇畔含笑。
不多时,车外脚步声响起。
“四哥哥——”
人未至,声先啼。素白小手从车窗边犹犹豫豫地探入,掀开一道狭窄的缝隙。天光映入昏昏车厢,江晚宁双目水雾蒙蒙。
“四哥哥为何不理睬晚宁。”江晚宁绞着小帕子,语气中带了点委屈,“是四哥哥今日心情不好,还是晚宁惹四哥哥生气了?”
她的心思单纯过了头,有人莫名其妙地不理会她,她还会反过来责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伤了那人的心。
江愁予见她髻儿微乱,伸手将她的簪子端正,柔声一笑:“妹妹又多想了。只是风中仍带潮气,把四哥哥吹得不舒服,想着快些到车里歇一歇。”
江晚宁这才咧嘴一笑。
她垫垫脚,双臂攀上车窗,很认真地端详着四哥哥。
江愁予挑眉,诧异地:“妹妹?”
“今儿个四哥哥比昨日要好看许多。”江晚宁的双目弯成月牙,“四哥哥绾了发,还换了一身新衣服。”
江晚宁前几次见他,他无不是青丝披散、衣物宽松。今儿个换了一副装束,三分西子的病弱之态去了许多,多了男儿郎的迫人英气。
“妹妹若是喜欢,今后□□日束发。”江愁予低声一咳,转而笑道,“外头风大,莫要在外头站着了,有话不如到车里来说。”
江晚宁摇摇头:“晚宁还是不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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