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幽会(1 / 2)
是夜,人静巷深,尽欢穿着暗淡,一路从小团扇胡同神神秘秘地走到西大街。
她哼着小曲儿,一脸轻松,环顾四周踏入了金记茶馆,茶馆点着暗灯,并不是还在营业的样子。
“哟,来了?走,楼上雅间。”早有一个青年男子在一楼相迎。
这男子面容俊朗,眉眼带笑,生得甚是好看。尽欢笑笑,跟着他上楼。
进了雅间,尽欢扶衣坐下:“杭州王家谈妥了么?”
男子答道:“已然谈妥,我叫出纳预估过了,这笔单子若是能完成,不出意外利润至少这个数。”比出一个手势。
尽欢微微一笑,伸出插在袖子里的双手,把他递来的单子接过来看看:“嗯,王家与我本来就有往来,如今我无权无势还肯合作,也是一份情义了。”
男子将一本厚厚的账册从身后的箱子内取出,铺在她面前的桌案上:“这是上个月的流水,你过目。”
“嗯——嗯——”粗略地翻过后,笑盈盈地道,“不用细看了,我信得过你。”
男子收起账册放回,对她道:“上次你转移到我这儿的资产我现在投了大概有十之七成,还要继续投么?”
“投。找机会接咱们老主顾的单子,争取全投进去!”
他点点头。小二端茶盘上来,给二人摆好,逗留了一小阵见没有什么吩咐便退出房外。
“以后有什么打算么?不决定回朝了?”忽然开始闲聊。
尽欢食指轻轻敲击杯盖,低着头笑道:“圣上舍不得我。”
话里的意思就是,我决不决定回朝是一回事,而圣上必定是要让我回朝的,到时候身不由己。
这话带着点小期待和小不舍……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哦?怎么说?”
尽欢道:“当今圣上不是雍正痛恨贪官,不是赵匡胤提倡节俭,更不是道光抠门小气,他是个乐于享受的皇帝。过去我当官的时候,圣上每个月能从我这儿捞走少说一万两。”
“自己上供的?”
“当然不是,那是找死。为臣子的有时候要装傻,圣上坑你,你得忍着,还得顺坡下驴,给圣上甜头吃。还不能表现得太不在意,否则圣上该怀疑你身后资产的雄厚程度了。”尽欢吐露贪官之道。
他问:“有意思。也就是说,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尽欢摇头:“我可不想早点回去。我现在羽翼未丰,圣上却不对我赶尽杀绝,但也迟迟不召我回去,定是另有目的。我猜想,十有八九是想再从我身上刮油。他应该知道我耐不住寂寞要继续壮大我的财力,所谓养肥了再杀,就是这个道理。”
男子道:“可是只有在朝中掌权,才能将我们经商的利润翻番。”
尽欢愁道:“说到这个我确有不甘。无权无势有再多钱也无处可使,愁哇。”
他问:“你在朝中不是认得许多大官么?”
“没用的。树倒猢狲散,我早料到他们没人敢和我扯上关系。至于林抱声、贾诚么,他们热心做事,我实在不愿将她们拖下水。”
心中想道:至于沈流飞,并不能将他拖入己方的阵营,一则不敢,二则……不忍。
“你也不必担心,此次圣上将我提拔,我马上就可以成为你朝中的势力了。”
“嗯。不过,你做你的,我做我的,牵扯多了,麻烦就多了。”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幽幽地道:“你变了。”
“我怎么变了?”
“你没有以前那么果决,那么狠辣了。”
尽欢沉默了,扪心自问一番,她的的确确有所改变,这种改变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不知道是为什么,更不知道这种情况是成长还是堕落。
他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打破死寂:“也好,你以后也可远离官场,自由自在地干自己的事情,挣自个儿的钱。”
尽欢听闻此话,心中有所不甘。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执念,让她难以对权力释怀了了。
早年的她尝试过各种方法,任你是天下第一的唇舌,也说不动愚昧无知的百姓,也说不破统治者光芒下那层大天。
只有权力,能让人臣服,能让其他人瞬间闭嘴,乖乖听话。
这是一种千百年来许许多多人参不透的魔力,吸引你沉沦,又让你无处藏身。
“也罢。”她眼下唯有顺其自然,等待圣上的消息。让她回去便去,不让她回去也可自安天命。
男子看出她有心思,皱着眉:“你好像比三年前在应天王府时,更添了几分愁容。那个时候的你,心里眼里都是一团火,任凭怎么伪装扮傻也藏不住野心。如今,倒是随和淡然了?”
尽欢笑道:“野心固然是不会丢的,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也渐渐清楚了一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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