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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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福晋院里

乌雅氏与乌喇那拉氏嘉仪陪着福晋用了晚膳,奴才们刚撤去桌子,下人来报,两位小格格来请安了。

“快请进来,”福晋弯了弯嘴角,转头冲乌雅氏道,“这两个姑娘只比嘉仪小了三四岁,应当能谈得来。”

“福晋抬举了,嘉仪哪能跟贝勒府的格格们比,”乌雅氏笑着客气道。

说话间,茉雅奇、伊尔哈已经迈进了内厅,“女儿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福晋笑了笑,给两位小格格引荐了乌雅氏与乌喇那拉氏嘉仪。

“本来是想白天来的,可女儿们听说,母亲这儿有很多拜贺的访客,就没敢来打扰,”茉雅奇坐到福晋的手边,微抿着唇角道。

“这几日是忙了些,”福晋让侍女们上茶,“说起来,你们两个还没见过弘盼吧。今儿个晚了些,等明天,你们跟着我到暖房那边去看看。那孩子,长得可喜人了。”

“母亲真好,我和姐姐也正惦记着呢,”伊尔哈接话道,“不过,母亲也怀了孩子,要当心些别累着。”

“母亲知道,”福晋伸手拍了拍伊尔哈的小脸,“你们两个没事儿就来母亲这儿坐坐,也跟嘉仪做个伴。”

“嘉仪姐姐长得漂亮,母亲不说,我们也要来的,”茉雅奇看了乌喇那拉氏嘉仪一眼,弯起嘴角道。

“哎哟,这真是让人羡慕,”乌雅氏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两位小格格对福晋恭谨又孝顺,如今府里添了大阿哥,等福晋肚里的——”

“额娘,”乌喇那拉氏嘉仪突兀地打断了乌雅氏的话,随即低下了头。

“这是怎么了,嘉仪?”福晋微扬眉梢,“你额娘哪里说错了?”

“我——”嘉仪看了看福晋,又看了看乌雅氏,低下头道,“是侄女儿矫情了,就是觉得不应该称呼弘盼阿哥为大阿哥,毕竟姑母的弘晖才是……”

福晋一时征愣,这可大可小的一个失误像一柄冻在寒冰中的匕首,带着冷冷的嘲讽与不屑,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

一旁,听了乌喇那拉氏嘉仪的话,茉雅奇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嘉仪瞥了瞥在场众人,小声地继续道,“侄女儿知道自己越矩了,还请姑母别怪罪。如今,弘盼阿哥是贝勒府的长子,府内属人一时高兴,称呼上肯定也没有细究。贝勒爷整天忙里忙外,府内的其他小主怕也没法跟姑母感同身受,侄女一时大胆——”

“嘉仪小姐多虑了,”茉雅奇打断了乌喇那拉氏的话,转头冲福晋道,“原来母亲还没得到消息,看来是奴才们不敢打扰母亲用膳。我跟伊尔哈刚刚过来时,正听张保公公传阿玛的命令,弘盼阿哥为二阿哥,以后谁再称大阿哥,杖责二十。”

“哎呀,”伊尔哈夸张地捂住嘴巴,满是同情地看着乌雅氏道,“虽说姨母是客人,但我阿玛向来说一不二的,不知道女子犯过能不能把杖责换成掌嘴呢?”

乌雅氏僵在原地,茉雅奇笑了笑道,“伊尔哈你又任性了,姨母怎么说也是母亲的长辈,怎么能掌嘴呢?再说,不知者不怪。不过,嘉仪小姐倒是很明事理,就是提议的晚了些。这不知情的,怕是会以为嘉仪小姐想我阿玛的一时疏忽,挑拨我们父亲跟母亲的关系呢。”

第239章 心计

康熙四十五年

二月末,四爷府

入夜,福晋堂屋中,烛影斑驳的窗棂上映出几个娇俏的人影。

茉雅奇的话音一落,乌喇那拉氏嘉仪僵在了原地,乌雅氏慌乱地起身道,“福晋,嘉仪绝没有挑拨的意思,咱们都是一家人,嘉仪也是一心为您着想——”

“行了,”福晋打断乌雅氏的话,有些疲惫地向后靠了靠,“不过是几个女儿家的玩笑话,你还当真了。”

“是侄女唐突了,”嘉仪低下头抿了抿唇,伸手拽了拽乌雅氏的袖子。乌雅氏见福晋没有追究的意思,才勉强撑着笑坐了回去。

“母亲是累了吧?”茉雅奇偏头看了看福晋,“今儿本也晚了,女儿们就不扰您休息了。”

福晋弯了弯嘴角,扬手让诗环端了两匹布料进来,“这是今年新进的苏绣,样子很是别致,正好你们来了,就直接带回去吧。”

“多谢母亲,”茉雅奇、伊尔哈齐齐行了礼,又朝乌雅氏点了点头,没再理会乌喇那拉氏嘉仪,带着丫头们径自离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福晋的脸色也越来越暗,乌雅氏左右看了看,刚想带着嘉仪起身告退,就听福晋一声长叹。

“额娘去的早,阿玛年纪又大,”福晋歪靠在软垫上,“我幼时多劳嫂嫂、兄长们照料。如今,阿玛离世,我孤身一人,不能借姻亲之力帮衬家里人,心里也难受得紧。”

“姑奶奶这话就见外了,”乌雅氏瞥了闷不吭声的嘉仪一眼,自己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自打我嫁进公府,就与姑奶奶最亲,看着姑奶奶由水灵灵的小女儿一天天长成俊俏识礼的大姑娘,我这心里跟生养嘉仪的时候也不差分毫了。你的兄长,虽说不争气,但对姑奶奶是疼到骨子里的。如今,家里之所以急着争些前程,也是怕阿玛走了,弘晖没了,你身后失了靠山,在这王公侯府里受委屈。”

“哥哥嫂嫂一心为我着想,我都明白,”福晋苦涩一笑,“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也不想丢了亲人间的情分。今儿个,咱们就把话说开了,哥哥、嫂嫂是打算给嘉仪觅个皇亲贵戚的姻缘?哪怕是做妾、做格格都无所谓吗?”

乌雅氏干干地抿了抿唇,沙哑着嗓子道,“嘉仪是我和你哥哥的长女,我们也舍不得。但,咱们府上你也知道,光有个空架子……”

“我知道了,”福晋轻叹口气,目光往旁边偏了偏,“嘉仪,你老实跟姑母说说,如此应承你父母的安排当真心甘情愿吗?”

嘉仪抿了抿唇,抬头看了福晋一眼,低下声音道,“侄女儿自小体弱,阿玛、额娘为了我不知费了多少心。如今,侄女儿肝脑涂地,尚不能回报其万一。只想以一己之身,为家里尽点儿力,让阿玛、额娘不用再那么辛苦。”

福晋抿着唇,点了点头,“你既有此孝心,姑母就成全你。不过,四爷性子顽固,这姑侄共侍一夫的事儿,肯定不会同意。”

“姑母,我——”嘉仪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尤为惹人怜爱。

福晋敛了敛眉目,往后靠了靠道,“你也不用担心,京里这么多成年的皇子,姑母又有孕在身,为你求个去处还是不难的。”

“哎哟,”乌雅氏闻言眼中一亮,起身福了一礼道,“那就都靠姑奶奶了,以后嘉仪嫁出去,多少也能帮衬着姑奶奶一些,咱们家里也能放下心了。”

福晋微微弯了嘴角,没再说话,跟一脸喜气的乌雅氏不同,嘉仪一直垂着头,满心的不甘愿。

将两位女客送出门,诗瑶满面的晦气,回身扶起福晋道,“主子也真是的,哪有这样的娘家人。您就该听了二格格的话,一人掌嘴二十,通通赶出府去。这老爷是不在了,要是在的话——”

“阿玛要是在,”福晋打断诗瑶的话,“嘉仪就不会到咱们府上来了。”

“主子,”诗瑶愤懑地拧紧眉头,“您真要为嘉仪小姐求指婚啊,这样的人嫁到哪家都是个麻烦,回头要是给您招祸端可怎么办?”

“你放心吧,”福晋扶着诗瑶的手臂走进卧房,“我刚刚既然应了,就替她想好了人家,既然她连做妾都不介意,我又何必断了人家的前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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