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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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宫脸色发黑,瞪了凌不疑和少商一眼,倏然起身大步到外面去,决意要为幼妹申辩。

少商心惊胆战,慌张的看向凌不疑,站在一旁的梁邱飞低声道:“少主公,不如……”

凌不疑抬手制止少年说下去,温和的看向女孩:“你我见面,除了前几日在涂高山,俱是有旁人在场。你不要怕,我去说。”

少商缓下一口气,适才也是急中出乱了,此时冷静一想还真是如此,便鼓起勇气站起身,大声道:“我先去!”

大踏步走出外厅,只见程少宫正提着一个尖嘴猴腮之人的前襟,怒喝道:“……黄公子,你怎能如此说话!”

王隆在旁煽风点火,哈哈大笑:“……程三公子,你妹妹既做下了,还怕被人说么?!”

席间众人含笑看戏。程少宫提拳想打,太子,四皇子和袁慎一齐起身喝止。不同的,太子是要喝止程少宫殴打表弟,袁慎是要喝止黄阳继续说少商阴私,四皇子则是要喝止所有人。

“黄公子!”少商提高声音,径直走到众人面前,作揖行礼,“你倒是说说,你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见过我与人私会?”

众人都停了说话和动作,静静看着。

“少商!”程少宫焦急道,“你莫要胡闹!”

“我虽是小小女子,也知行的正坐得直,黄公子您但说无妨!”少商回想凌不疑适才那话,真是越想越有底气。除非这姓黄的撞见她和凌不疑在雁回塔,不然哪有私会证据!

凌不疑已站在门廊下,听闻此言停下脚步,含笑听着。

黄阳此时已酒醒了几分,眼见下不来台,只好含混的大声道:“有两回!一回在城边的铁铺门口,还有一回在城外的磨坊外。我看见你和一个男子在说话。那人两回都是向内背立,不过看身形,应是同一个人!”

啊?!少商枕戈待旦的大脑忽然松了一下,呆了片刻后就去看一旁的袁慎。

只见袁慎也有些呆滞,一副全然猝不及防之态。

“程小娘子,你可别说那不是你呀!也别说那男子是你家兄长!我虽看不清脸,但他比你几个兄长都高!”黄阳见女孩没有立刻否认,得意起来,“你还驾了辆金红色的小轺车,我和家仆都看的真真的!说,那男子是谁,是不是十一郎呀!哈哈,哈哈,哎呀……”

黄阳正笑着,瞥见门廊下面罩寒霜的凌不疑,笑声立刻戛然而止,心中害怕不已。

“我来说罢。”袁慎走上前几步,莫名心中欢快兴奋,态度却加倍的温文尔雅,“太子殿下,四皇子,程三公子,诸位,程小娘子那两回见的男子,正是在下。”

此言一出,除了少商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愕然。

梁邱飞呆呆的去看凌不疑,只觉得自家少主公已经满身寒气逼人了。

袁慎朝程氏兄妹作了一个揖,微笑道:“连累女公子了,事关恩师……”

不等他解释下去,少商已大声道:“此事牵涉程家家事,不便细说。但请两位殿下和众位公子相信,我与袁公子那两回见面纯是为了长辈之事!”

那黄阳和王隆张口结舌,其余人等均是一副没想到的神情。

少商犹觉不足,笔直的站到门口,正气凌然道:“上有天下有地,我与袁公子这两回见面若有半点暧昧阴私,叫我出这府门两百尺就被车撞死!如何?”

发完这个很流行的誓言,少商向堂内众公子团团告退,又朝太子和四皇子躬身道罪,然后志得意满的挥袖离去,连自家胞兄都忘了带走。

程少宫默默收起拳头,看看门廊下冷脸有些回转的凌不疑,再转头看看堂内脸色发寒的袁慎,他忽然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

此事自然瞒不过这几日严重关注凌不疑的皇帝老爷。

听完探子回报后,皇帝恨铁不成钢的捶了下御案——人家儿郎怎么传绯闻这么容易,随便在铁铺磨坊门口一站就能被人看见。可为何无人传扬养子的绯闻呢,若是山崖救美那幕叫人见了去,再口口相传一番,那岂不……岂不……

正直的皇帝回过神来,决定停止这不道德的联想。

不过此时此刻,包括皇帝,凌不疑,少商,袁慎,甚至楼程两家,都不知道变故会来的这样快。

第61章

说来逗比,这场几乎扭转了少商人生轨迹的变故,她最初对其兴趣还不如程母的粪缸。

圣人云,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程家的绝大多数成员必是不同意的,至少程母和程老爹就做不到,往往吃着说着就要争执起来,而且争执的理由多是令人无语。

这日母子俩又因为家庭农作的粗放型发展还是精细型运作呛了起来,话题的起源是程姎,尽管她说起时纯属一片孝心,但怎么说呢,这世上从不缺乏好心办坏事的好人。

“……涂高山景致优美,天高气爽,孙女也是头一回见呢。而且离都城也近,下回我去庄子里查账时,顺道带大母去那里游玩罢。”程姎笑的温顺。

高坐上首正中的程母瞥了一眼儿子,幽幽道:“唉,你们面圣的面圣,赛马的赛马,留下我老媪一个,孤寂可怜呐!”

程始放下漆木箸,大声道:“不是阿母说要春来发种,蚜虫滋生,要留下照料后园的庄稼么?不过阿母啊,您别再跟以前似的,什么饱腹种什么,傻大憨粗的,眼下我们已经不饿肚子了!你看嫋嫋,上回培出来的那什么胡瓜白菘,细细巧巧的,又灵脆又清爽!”

他不想说,上回他将女儿捣鼓出来的几小篓新鲜的胡瓜和白菘分送给同僚亲友,对方那吃惊的模样,他顿觉得自家底蕴都丰厚了几分——反季培育精细果菜,便是寻常的豪强世族也未必能弄的出来。

“竖子!你浑说什么!”程母拍案大怒,“你说老身可以,不许说我的田亩庄稼!每回老身都将肥堆的厚厚的,种出来粟麦比别人家的都香甜!”

“对了,还有那沤肥的缸子,熏不熏!您老还记得老家后山那口缸,我几次叫您别埋那么低,那回您上山时一脚踏空……”

这真是吃饭时的绝好话题,程颂和程少宫抖着肩膀低头偷笑,程姎顿着筷子脸色尴尬,萧夫人忍无可忍,用力将漆木箸拍在食案上。

程姎惶恐,忙道:“都是我的不好,不该提起叫大母不高兴的话头……”

“哎呀,堂姊别插嘴,这关你什么事,阿父和大母这是亲母子才这么……呃,这么亲近!我和阿母不也吵过嘛!”少商是市井小民出身,和这种欢脱热闹的气氛简直无缝对接。

程家几兄弟偷偷去看母亲,只见萧夫人抚额叹息。

少商兴致勃勃的追问:“阿父,大母后来掉进去了吗?”

“你这孽障,是盼着老身掉进去不成?!”程母喷着重重的鼻息大喊着。

程始赶紧来保皇:“您老别这么大声,嫋嫋胆子小,您别吓着她!”

“她胆小?”程母指着少商冲儿子怪叫,“你的眼睛里也沤了肥不成?!”

“——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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