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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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莺儿咯吱笑着,抓起梁禛的头发就要帮他绾个髻,梁禛倏然捉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木梳呀。”童莺儿奇道。

“你用昨日梳过狗毛的木梳与我梳头?”梁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有何不可?奴婢将白雪洗的可干净了,前前后后洗了好几次,若琳还拿了香炉,点了大人您最爱的苏合香,给白雪熏了快一个时辰呢……”

梁禛不想再与她多言,自己还有事,这婢子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耽误了手上功夫。索性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就这么着吧,能快些出门就行。就在梁禛站在床头任由童莺儿替自己整理衣冠时,小厮汀烟进来了。

“禀左都督,侯爷派了人来,说……说要带走童姑娘……”

梁禛讶异,父亲专门派人问自己要一个婢女?可是稀罕事!他隔开童莺儿伸至自己颈间整理领口的手,踱步来到汀烟面前,“侯爷可曾说了缘由?”

“不曾。”

梁禛咂咂嘴,思虑片刻,转头对上童莺儿疑惑的眼,“我陪你一道去荣安殿,莺儿莫怕。”

……

梁禛携童莺儿刚走到荣安殿门口便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了,殿门外军士较以往多了一倍,皆全副武装,披坚执锐。待至抄手游廊处,所过宫人无一不冲童莺儿狠狠地看上几眼。刚进梁胜所住的小花园,一队军士长刀短剑的猝然将童莺儿团团围住,梁禛大怒,拔出佩刀就要砍人,忽听背后传来一声爆喝,“孽障!”

转过头,梁禛看见自己的父亲负手自影壁后转出,庞眉皓发,势气凌人,“童莺儿留下,禛儿回去。”

“父亲!您这又是为何?”梁禛手持大刀,惊愕不已。

“童莺儿阴险狠毒,罔顾伦理纲常,以下犯上,以招待兴平侯府骆小姐为借口,却暗地里投毒。致骆家小姐中了那淫-秽浪荡之毒,多亏被闵太妃与安远侯夫人半途救下,才未酿成大祸!二位夫人良善,替我梁家与骆家遮掩,只说是吃坏了肚子,又遣走了太医。可那媚药之丑却是实实在在,人证物证确凿!此乃我梁家之耻,如今本侯就要整肃家风,清剿恶奴,拿下童莺儿,给兴平侯府一个交代!”梁胜瞋目切齿,重气凛然。

童莺儿如五雷轰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侯爷在说什么,为何自己一句都听不懂?她怔怔地看着梁禛,满面泪痕,声音却低如蚊蚋,“大人……莺儿没有害过人……”

梁禛的心猛然沉入谷底,这便是这个局的目的吧!自己与童莺儿都是这场局里的猎物,自己侥幸逃脱了,童莺儿却该如何脱身……

他呆怔地看着面色苍白,瘫软在地的童莺儿,狠狠咽下胸中苦涩,“父亲,儿子有异议……”

“人赃俱获,异议无用!”

“可以待儿查证后再做决断麽?”

“投毒案发生在你帐内,你有何立场查证?莫不是你就在贼喊捉贼?”梁胜怒不可遏,“给我把人带下去!”

童莺儿百念皆灰,痛哭出声,“大人……救我……”

梁禛四肢发软,竟然生出了想哭的冲动。他满目柔情,温言安慰着软成一滩烂泥的童莺儿,“莺儿,禛都知道……你莫怕,先随他们下去……禛晚些时候便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梁禛爱上童莺儿了么?

他爱这张脸,至于人本身,虚虚实实已让梁禛看不清自我。

平安无事时或许分辨不清,但童莺儿作为韵的投影,当二者利益发生冲突时,影子想要夺取正主的光辉,却很难了。

☆、弃子

荣安殿, 厢房内。

梁胜怒容满面,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指着梁禛的鼻子, “我说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吧?出了如此大的事,骆璋没有追究你管教不严的过失, 只是要咱们处置一个婢女而已,你都如此不情不愿,提了刀与本侯对着干,难不成你还要骆璋反过来给你道歉?”

梁胜失望至极, “别说是个婢女, 就算是你的侍妾,这回也保她不得!”

梁禛面色苍白, 心中愤懑,“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您不想着如何找出真凶, 只一味地要将一名弱女子推出去挡箭, 这可是负责任的做法麽?”

“混帐东西!有你这样与自己父亲说话的麽?”梁胜气的嘴直哆嗦, “人证物证俱实,你竟然还想替她推脱?”

“父亲!”梁禛无所畏惧地看进自己父亲的眼睛,“禛不是三岁稚子, 我要亲自查验!”

梁胜失望至极,“梁禛,你可真是闲的慌了,一个奴婢也值得你这样?连你父亲的话也不相信, 却只信那婢女的话。你的脑子跑哪儿去了?童莺儿只是你爹自烟花巷买来的伶人,你可是忘记了?”

“不论莺儿是有多低贱,总归是一条命。儿子就不信了,还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设计于我。”

梁禛铁拳紧握,戾气四射,“禛今日便要让那作妖之人给现了原形……”

梁胜气苦,指着梁禛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人……”

门外披坚执锐的军士们早做好了准备,呼啦啦进来了一大群。梁胜看也不看自己的儿子,只咬牙切齿地说,“把这个忤逆不孝的逆子给我锁起来!”

……

“侯爷……禛儿好歹也是一品武官了,你将他锁在了厢房不许出门,万一有公务耽搁了,该如何是好……”崔氏温言细语地给梁胜做着思想工作。

“能有什么可被耽搁的,他不是还有时间去查那瘦马的事吗?显见得是闲的很的。”梁胜不以为然地逗弄着面前的画眉鸟,“再说了,他做了一品武官又能怎样,还不是得管我叫爹。做爹的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是我有理!”

崔氏哑然,无奈地揉揉肿胀的额角,这老子与儿子都是一副暴脾气,可如何是好……

正在愁苦间,老管家梁薪踯躅着来到了房门口,想进又不敢进。“梁薪,有事就直说!缩手缩脚的像个婆娘!”梁胜冲着房门口不耐烦地低叱。

“回老爷……适才……适才守厢房的汀烟说……说二公子……不见了……”

梁胜愕然,“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

梁禛低眉端坐大帐,老头子想关住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若不是我给你一个台阶让你得逞,你哪有什么机会将我锁起来。只是梁禛再没了小伎俩得逞后的愉悦,战胜自己老爹可不算胜利,让那幕后装神弄鬼之人现形才是目的。

梁禛面前放着两碟糕点,据梁嵩说今日一大早父亲便派了人从童莺儿经手过的吃食中挑拣了些出来,让医官一一验过了,从童莺儿常吃的栗子糕中发现了大量硫磺与詹草。

硫磺是前朝显贵们爱吸食的五石散的主要成分,功效是助兴,可詹草却是媚人药了。时下后院姬妾们多服用或燃点助兴药、香,用以博得主子的宠爱,可梁禛并不认为童莺儿也有服用此种药物的必要。童莺儿的吃食是自己的小厨房着专人做出的,如若真的于童莺儿的吃食中发现了媚药,其中必有乾坤可查。

梁禛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这两碟栗子糕,一碟是昨日童莺儿端出用以招待骆菀青的“罪证盘”,另一碟则是婢女若琳刚从行李中新取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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