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2)
吏部尚书南宫昇和刑部尚书吴世林,在这次事件后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性命,即使性命得保官位肯定保不住,如此一来加上先前左右都御史的位置就空出了四个,如今他已辞官,若是左家对圣上效忠,这四个位置总该有左家的一个。
总不能好处全让上官金鸿那个小兔崽子占了去,左明堂下定决心,或许是时候该向圣上表明忠心了。
这一天,又是大朝会的日子,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强忍着瞌睡等待着皇帝的到来,此时此刻大家的心情都十分轻松,尤其是在大理寺都察院以及刑部任职的人,昨日已经监斩完最后一批囚犯,连日来的复审核查终于告一段落,忙碌的日子结束,身心自然轻松无比。
不少官员笑意盈盈,有些还有闲情逸致和左右相邻的官员私下里寒暄交谈,宣和殿外的广场上站着不少官员,其中礼部郎中张酴正与一旁的户部郎中江宁说话,神情自若,无一丝悲切之意,这让江宁不禁暗自嘀咕,昨天张显霖刚被斩首,作为一个父亲,张酴不仅不见半点伤心还有心情和自己唠嗑,可真够冷血的。
就在江宁私自吐槽之际,只听三声鞭响,后又闻内监闫三宝的声音,“圣上驾临。”
江宁立刻低头敛眉,老老实实的站在群臣中间,不敢有丝毫异动,直到再次听到闫三宝的声音,“跪拜。”
江宁动作熟练的随着众人叩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首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众卿请起。”
在闫三宝说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之后,江宁见朝中无人奏报,本以为待圣上宣布退朝之后便能躲在户部的某个角落里睡个回笼觉时,不料圣上却说话了。
“朕的御膳房新出了一样美味佳肴,众卿可猜一猜这味菜的名字。”
江宁不解,圣上怎么陡然玩起猜菜名的游戏了?他偷偷与一旁的张酴讨论,“张大人,你可有听闻御膳房的消息?”
张酴立马摇头,“御膳房的事我哪敢探听。”御膳房是负责皇帝的饮食,探听御膳房,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窥伺圣迹的罪名。
苏锦楼见群臣议论纷纷,不由露出一抹微笑,“朕就不卖关子了,此菜名为……”
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中,苏锦楼缓缓道来,“斩、白、鸭!”
三个字一出,不少官员脸色瞬间惨白,而殿外的张酴更是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江宁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张酴的衣服,连声唤道,“张大人,张大人,你怎么了?”
难不成是早饭没吃,一听圣上报菜名就饿晕过去了?
第145章 朝堂清洗
张酴很快就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江宁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配上一双溢满担忧之情的眯眯眼,差点隔应得让张酴把隔夜饭都给吐喽。
然而, 很快张酴就计较不了其他了, 因为宣和殿里的内监亲自传昭让他进殿, 他哆嗦着身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面如死灰随着内监步入了宣和殿。
当初他也是宣和殿里的一员,被家里不争气的儿子连累降了官位, 再也没有资格走进宣和殿,如今他来到了大殿前方,与天子相距不到一丈之远,这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位置,现在却是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 他知道, 当圣上说出斩白鸭三个字时,张家再也没了生存的希望。
“张郎中。”
苏锦楼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的御座总是高高在上了, 只需一眼便能瞧见底下群臣的小动作,也能看清最前面臣子的神情,比方说现在, 这位礼部郎中张酴面上全无血色, 惨白如鬼,嘴唇干裂, 仔细看去,身体正止不住的颤抖, 这是受惊过度的表现。
苏锦楼恶趣味不止,成天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得给自己找些乐子,“张郎中,见你面色晦暗,似乎身体不大好,怎么?是带病上朝的吗?”
“啊!差点忘了!”苏锦楼似乎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道,“昨日张郎中的爱子刚被斩首,张郎中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必是万分悲痛,今日依旧坚持带病上朝,真是大晋最为忠厚仁义的臣子,朕心甚慰啊。”
张酴跪伏在地,秉着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结结巴巴的回道,“多……多谢圣上夸赞,微臣……微臣愧不敢当。”
“愧不敢当?”苏锦楼漫不经心的瞧了张酴一眼,随即很没形象的以手托腮驻在面前的御案上,饶有兴趣的问道,“说说看?哪儿愧了?”
“微臣……微臣……”张酴汗如雨下,哆嗦着嘴唇吞吞吐吐说不出一整个句子。
“说不出来了?”
苏锦楼有些索然无味,原本他以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偷天换日之径的必是有着金刚钻般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曾想他还没说什么呢,这位张郎中就怂了,委实让人感到失望,真是无趣。
“你们这些人啊,活的真累,表面上风光霁月衷心为主,满口的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暗地里却是结党营私男盗女娼,朕最讨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比起成日里把忠君爱国挂在嘴上私底下却是行欺上瞒下之事的小人,朕反倒更为欣赏当初刺杀朕的周御史,至少他勇气可嘉,是真正的忠臣。”
苏锦楼这话倒不是虚话,若非立场不同,若是周御史所尽忠的不是旧朝之君,他是不会将周御史全族的前程全部断送的。
如周御史那般的愚忠者,或许有些老顽固,身上也有不少缺点,但他衷心为主,将君主利益置于家族之上,只这一点就胜过朝中许多官员。
苏锦楼并未指明哪一个大臣,但他的话已经将所有大臣都囊括了进去,百官齐齐跪伏在地,主动请罪,“圣上息怒,臣等有罪,请圣上降罪。”
这口号说的整齐而响亮,是每个官员上岗培训的内容之一,只要当了官,礼部必会派人前去教授礼仪,除了学习何时跪拜,请安请罪该用何种姿势,还要谨记不少口号,比方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圣上金安”“臣等有罪,请圣上降罪”等,这些都是当官之前必须牢记于心的东西。
苏锦楼了解这些人的心理,他们无非是觉得法不责众,只要一同请罪自己必定不会降罪于他们,事实也确实如此,即便再怎么气恼,自己总不能把这些官都给砍了吧,光杆司令可不是好当的。
不过,动不了全部,总能动一部分,若是这一次又是轻拿轻放,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蹬鼻子上脸呢,安逸了一年,也该用鲜血给他们紧紧皮醒醒脑了。
“起吧,别跪着了,朕今天是来嘉奖张郎中的,与你们并无干系。”苏锦楼摆了摆手,又看向仍跪在殿上的张酴,“张郎中,朕不忍见你思子成疾,便为你寻了一味良药。”
苏锦楼对着下首的吴庸示意道,“吴指挥使,将人带上来吧。”
“诺,”吴庸抱拳行了一礼,随后去了偏殿把一个面容俊朗,神情萎靡的青年带到了张酴的身边。
苏锦楼指着底下的青年对神色慌张的张酴说道,“张郎中,快瞧瞧,朕为你寻来的良药可还对症?”
张酴老泪纵横,心头最后一丝侥幸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趴伏在地久久不敢起身,“求……求圣上开恩,求圣上开恩呐。”
苏锦楼并不理他,直接对着前排的几个官员发难,“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史,你们三人负责监斩,为何昨日本该毙命的张显霖会出现在汴京的法华寺?”
被点名的三人立马上前跪倒在地,“微臣失察,请圣上降罪。”
“失察?你们确实失察!监斩之前验明正身这一关是如何过的?本该关在大理寺狱中的张显霖为何能悄无声息的跑到法华寺?此事,你们三人都难逃罪责。”
苏锦楼将御案上的奏疏扔到了三人面前,“看看吧,这是张显霖的证词,里面还有锦衣卫所查到的东西,你们三人仔细瞧瞧,个中可有冤枉了你们。”
吴世林与王学宗均死死低着头,二人偷偷相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唯有大理寺卿郑秋风,虽面露恐慌但眼里却是无半点惧怕,甚至低垂的眼眸中还有一丝笃定。
“啪!”苏锦楼见无人去拿奏疏,一拍御案猛然起身,“怎么不拿去看看?你们有胆子把张显霖放出狱牢,怎么没胆子瞧瞧奏疏里的内容?”
跪在地上的几人不停的叩头求饶,苏锦楼看着底下狼狈的几人,眼底闪过一丝讥讽,这些人视别人的命如草芥,一旦轮到自己身上就怕死的不行,可真够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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