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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不害怕。”

“妈的什么意思?你看看这家伙!”

“他不够害怕。嘿,baosj,拿个针筒给我们看。”

“你疯了吗,拉厄?”

“闭嘴!”

“轻松点,这么生气干吗呀?”

“看来拉厄不喜欢你叫他名字。”哈利说。

“你也闭嘴!现在就用你那包白粉打一管!”

哈利从未烧融或注射过毒品,至少没在清醒时做过,但他用过鸦片,知道步骤是什么:先将毒品烧成液状,再抽进针筒。这会有多难?他蹲了下来,把白粉倒在锡箔纸上,有些粉掉到地上,他舔了舔手指,用手指沾起掉在地上的粉末,抹在牙龈上,做足样子。小提琴跟他过去做警察期间尝过的其他白粉一样苦涩,但里头还含有另一种味道,一种淡淡的铵味。不对,不是铵。他想起来了,这味道让他联想到熟透的木瓜。他点燃打火机,希望有点笨拙的动作被解读为是因为有把枪指着他的头,所以才会紧张。

两分钟后,他把液体抽进针筒,做好准备。

里克恢复了黑帮式的酷样,把袖子卷到手肘上,双腿张开,双臂交叉,下巴微扬。

“打啊,”他命令道,扬起一只手掌,“不是你,拉厄!”

哈利看着他们。里克露出的前臂没有注射针孔,拉厄看起来有点过度警觉的模样。哈利左手握拳朝肩膀屈伸两次,用手指弹了弹前臂,将针头以正规的三十度角插进肌肤。他希望这个动作在不注射毒品的人眼中还算得上专业。

“啊……”哈利发出呻吟。

这动作专业到不会让他们多想针头究竟是插进了血管还是只插进肌肉。

哈利眼珠上翻,双膝一软。

这动作让他们真以为哈利达到了高潮。

“别忘了把我的话转告给迪拜。”哈利低声说。

他迈着蹒跚脚步来到街上,摇摇晃晃地朝西往皇宫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卓宁根街才直起身子。

走到王子街时,迟来的药效才发作,这是由渗入血液中的毒品所带来的,它们在毛细血管中绕了一圈才抵达脑部。这感觉像是一种遥远的回声,来自毒品直接注入动脉所产生的冲击。哈利发现自己热泪盈眶,就像是见到了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爱人。他的耳朵充满的不是天堂般的乐音,而是天堂般的光亮。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这种毒品被命名为“小提琴”。

晚上十点,欧克林的办公室灯光都已熄灭,走廊上空无一人,但其中一间办公室里,楚斯·班森的双脚搁在桌上,计算机屏幕的蓝光映照在他的身体上。他押了五千克朗在曼城队上,眼看这笔钱就要飞了,这时曼城队却有个罚十八码任意球的机会,由卡洛斯·特维斯负责踢球。

他听见办公室门打开,右手食指立刻按下“离开”键,但已太迟。

“希望你不是用我的预算在看在线转播。”

米凯·贝尔曼在办公室里唯一空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楚斯早已注意到米凯在一路升职的过程中,改掉了从小跟他在曼格鲁区一起长大所学来的口音。米凯只有在跟他说话时,有时才会用回原本的口音。

“你有没有看报纸?”

楚斯点了点头。由于无事可做,他已把社会版和体育版全都看完了。报上有许多关于议员秘书伊莎贝尔·斯科延的报道。自从《世界之路报》为她做了个名为“街头扫荡者”的专题报道后,记者开始拍摄她出席首映会或社交活动的照片。她被誉为扫荡奥斯陆街头毒贩的幕后推手,同时,她也以政治人物之姿开始活跃在国内政坛。无论如何,她所主导的委员会有了进展。楚斯发现,随着她受到在野党的支持,她的领口开得越来越低,在照片中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我跟警察总长私下谈过话,”米凯说,“她要指派我当警察署长,直接向司法部长报告。”

“靠!”楚斯喊道。特维斯的任意球踢到了球门横杆上。

米凯站了起来:“对了,你可能会想知道,乌拉和我下星期六邀请了一些人去家里。”

每次楚斯听见乌拉的名字,胸口就一阵刺痛。

“新房子,新工作,你也知道。我们家的露台还是你帮忙建的。”

帮忙?楚斯心想,妈的,你们家全都是我盖的吧。

“所以说,我们想邀请你一起来参加……”米凯说着,朝屏幕走来,“除非你有事。”

楚斯道谢并接受。从小时候开始,楚斯就同意当电灯泡,成为米凯和乌拉幸福生活的旁观者。他再次同意出席晚会,同时知道他在聚会上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自己真正的感觉。

“还有一件事,”米凯说,“你记得我请你从接待处的访客登记簿上删去的那个人吗?”

楚斯点了点头,眼皮眨也没眨。米凯打过电话给他,说有个名叫托德·舒茨的人来警署提供有关毒品走私的情报,还提到有个警察是烧毁者。米凯担心托德的安全,因此要把他的名字从登记簿里删去,以免这个烧毁者就在警署任职,看见登记簿里的名字。

“我打过好几次电话给他,可是没人接,我有点担心。你确定保安公司删除了他的名字,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来过吗?”

“我确定,警察署长,”楚斯说。曼城队再度展开防守,铲走了球,“对了,机场那个烦人的警监有没有再打电话来?”

“没有,”米凯说,“看来他接受了那只是马铃薯粉的事实。为什么你要问起他?”

“只是好奇而已,警察署长。替我跟你家‘女王’问好啊。”

“可以不要这样叫吗?”

楚斯耸了耸肩:“你不是都这样叫她吗?”

“我是说不要叫我‘警察署长’,还要过好几个礼拜才会正式任命。”

营运经理叹了口气。航空交通管制主任打电话来说飞往卑尔根的航班延误,因为机长没报到也没打电话,他们只好赶紧临时找人代替。

“舒茨最近状况不太好。”经理说。

“可是他连电话也不回。”主任说。

“我就怕这样,他可能用休假时间一个人跑去旅行了。”

“这我听说了,但现在又不是他的休假时间,我们差点就得取消航班。”

“就像我刚刚说的,他最近状况不太好,我会再找他谈一谈。”

“每个人都会碰到状况不好的时候,乔治。他这样害我得写一份详细报告,你明白吗?”

营运经理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放弃:“我明白。”

挂上电话之后,营运经理的脑海中浮现那天的画面:午后、烤肉、夏日、金巴利酒、百威啤酒、实习生直接从得州送来的大牛排。没人看见他和艾尔莎溜进卧室。她轻声呻吟。打开的窗户外传来的孩童的嬉戏尖叫声、飞机进场的轰然声响和无忧无虑的笑声,盖过了她的呻吟。飞机来来去去。托德说完另一则经典的飞行故事,发出响亮的笑声。托德的妻子发出低低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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